此时正是下班时间,卫生间时不时会有人过来,孟悬毫不顾忌别人目光,像是正义的使者在劝解随意发动战争的暴君。
“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而且,孟先生,我们两个还没有熟到你可以随意指责我的程度,”陆惊屿皱眉,语气很不耐。
他最近忙着谈恋爱,但是把孟悬忘了。
孟悬拉了拉领带,带着教育口吻的开始给陆惊屿科普孟庭家世和他家每个人,最后下结论,
“他家不会同意他找男朋友的,而且,”孟悬欲言又止,陆惊屿不说话,只静静望着他,等他开口,
“而且孟庭不学无术,这些年只知道玩乐,他知道古典乐是什么吗?他知道巴赫是谁吗?他理解你的想法,明白你的追求吗?”孟悬说着说着,像为什么找到理由似的,越发大气凛然起来,
“你和他在一起简直是浪费时间,他只会耽误你的前程,玷污你的理想,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但是按照他那种花花公子的习惯,没多久你们就会分手,那还不如及时止损,”
“嘭——”
暗中偷听的人听见一声巨响,心抖了抖,随后,是平静又尖锐的话语,
“孟悬,之前我以为你是一个如匪君子,没想到你心胸竟然如此狭隘,思想如果浅薄,谁给你的权利和资格在我面前随意批判我的爱人。”
陆惊屿摸了摸拳头,冷静开口,怀疑的目光从孟悬身上扫过,神色惋惜,这攻击性可比孟悬知道陆惊屿和孟庭在一起时惋惜的表情更具打击,连孟悬都要检讨自己了。
可惜,这只是一闪而过的观念,孟悬怎么可能会反省自己呢,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陆惊屿好。
“孟庭只是靠着家庭供养的寄生虫,如果不是有他哥哥姐姐,你以为他还能活得如此潇洒吗?”
孟悬揉着酸痛的脸颊,露出狰狞的獠牙,毫不客气批判孟庭,明明本该是他最亲近的亲人,这一刻,倒像是什么仇人似的,不屑的语气,轻视的目光,这一刻他鄙薄的模样,才是他本人真正的面目。
孟悬觉得他是为了陆惊屿好,陆惊屿和孟庭在一起,只会消耗他的天赋,浪费他的时间。
他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他不明白为什么陆惊屿打他,也不明白为什么陆惊屿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垃圾。
“孟悬,其实你才是你最鄙视的人,你羡慕孟庭,羡慕他有完美的家庭,爱他的亲人,数不尽的钱财。可是你呢,什么都没有,哦,不,你还自卑怯弱、外强中干,”
“你畏惧别人看向你时探究的目光,害怕他们察觉到你卑劣的思想和浅薄无知、自私自利的品性,所以你不得不伪装起来,”
“从我认识你,你身上除了西装就是西装,别人穿西装是工作、是装饰,而你的西装就像你的面具,遮掩住你不堪的灵魂,”
“这一拳就当送你的礼物,希望能把你打醒,别那么高高在上的去批判别人,下次指责别人之前,先找个镜子看看自己,脱下这身皮,你还有什么,虚伪和自以为是吗?”
陆惊屿脸上还带着浅浅的笑意,只是望着孟悬的眼神怜悯又冰冷。
孟悬捂着脸,失望地看着陆惊屿,这不是他,和他一点都不像,也不是他心底拉大提琴时优雅贵气的陆惊屿,
他变了,是孟庭影响的吗?
“别再让我知道你乱说话,否则下次就不是一拳了,”陆惊屿往前走了几步,又退回来,脚上运动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哒哒作响,“对了,别再在背后搞那些乱七八糟的小伎俩,既低端又无聊,和你身上这身衣服还有你好不容易营造起来的形象不符。”
陆惊屿讥讽一笑,转身离开,不管后面孟悬脸色到底是红是绿还是黑。
他早就想这么干了,这人给他大学老师打电话表示对他去参加音乐节目痛心疾首,又在后面煽动粉丝,想用粉丝力量逼他离开音乐节目。
肆意干涉别人人生,现在又来高高在上批判孟庭,陆惊屿只给他一拳已经算他君子了。
“别藏了,走了。”
陆惊屿走到安全通道入口那里时停住,朝门里喊了一句,躲在门后面的人抖了一下身体,拉开门小心翼翼探出身体。
“走吧,”陆惊屿无奈一笑,伸手去拉只露出半个身体的孟庭,“还以为自己是蘑菇啊。”
“你怎么发现我在这里的。”孟庭握上陆惊屿伸过来的手,捏了捏他的指尖,好奇询问,他明明藏得那么好。
“我又不是瞎了,你刚才伸头出来的时候看到的。”
陆惊屿捏住孟庭捣乱的手指,无语。
“所以你是看到我才说那些话的,”孟庭拉住陆惊屿胳膊让他面向自己,鼓起脸颊,瞪大眼睛,一副不说清就别想走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