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上你来我往, 丝竹悦耳, 轻歌曼舞, 颇有异域风情的各色表演一环接着一环, 宴席上热闹欢快。
宴席到一半,场中吹拉弹唱的宫廷乐师和舞姬缓缓退场, 宴席一下平淡下来。
“陛下,皇后,这是我国君主为皇后准备的生辰礼,愿我们两国长邻友好、互通往来,友谊长存。”
官话不怎么标准、身材异常健硕的满脸胡须的男人起身让身后随从端出一个雕刻精致的紫檀木盒子。
殿内伺候的内侍接过盒子走到场中打开,紫蓝色幽深的光芒乍泄而出,众人定睛一看,三颗圆润光滑、如婴儿拳头般大小的深海珍珠卧在盒子里,
众人哗然。
满脸胡须看不清面容的男人挺了挺饱满的胸膛。
大魏朝崇尚节俭朴素,点翠、深海珍珠、华贵锦缎等都严令禁止大肆敛用。
深海珍珠采摘极其难,需要水性极其好的水鬼潜藏到海中幽深之地手工采摘,上百个水鬼才可能寻到一颗深海珍珠,每一颗珍珠都浸着采珠人的血液,宫廷中一无人敢用,民市坊间就算有也不可能显露。
难怪男人骄傲,只是这骄傲终究带着血,皇后只简单道了句谢。
三颗深海珍珠开了个头,接来了就是各国献礼,随后到大臣,最后是皇子。
谢惓捏着银制酒杯,浅紫色液体从杯中倾斜而出,洒在手背上,谢惓低头一看,就听到七皇子声音在偌大殿内响起。
“这是儿臣为母后亲自抄写的佛经,愿母后身体康健,顺心如意。”
七皇子抬手举起三本佛经,皇后眼眸一亮,内侍将佛经递给她,她翻了翻,脸上多了一丝笑意,温和道,“檐儿有心了。”
七皇子浅笑退下,之后是四皇子、五皇子献礼,两个人都往皇后心上送,一个送佛像,一个送的是樊山寺高僧开光过的玉佩护身符,
既不难得,也不奢华,但是皇后很喜欢。
大皇子一晚上心不在焉的,等他到他送礼,套着地上的毯子,差点摔了。
大皇子也是走心,是自己写的万寿图。
皇后很喜欢四位皇子的礼物,尤其是燕鸣青那尊玉佛,看了好一会。
“血——”
“血痕——”
尖锐的鸣叫打破宴席热闹喜庆,内侍面色惊恐,手一松,手里端着的玉佛啪摔在地上,碎片飞溅,暗红色血痕沿着佛像雕刻痕迹,缓缓蔓延,最后块块洁白无瑕的玉片变得血红,佛像慈悲的面容变得狰狞邪肆。
“皇后!”
“皇后!”
凌乱尖叫混成一团,众人往上一看,才发现之前端坐着的皇后双眼紧闭,身体霍然一倒,血丝顺着嘴角流下,触目惊心。
“来人!快来人,封闭宴席现场。”
禁卫军迅速进殿,护住皇上,随后将参加宴席的人全都控制住。
冷寂肃杀充斥殿内,皇上换了个地方坐着,等太医为皇后诊治。
被禁卫军监管着的官员夫人大气不敢出,互相搀扶着立在原地,
燕鸣青已经吓傻了,谢翊不知道什么时候窜到他身后,面容沉静,望着殿中一切闹剧。
“陛下,皇后是中毒。这佛像里液体无毒,却是将皇后身体里毒素引出来的诱因。”
太医银针一拔,望闻问切,又将地上佛像碎片用夹子捡起试毒,最后躬身回禀皇上。
乾平帝扫了眼殿内众人,脸色冷若冰霜,眼里积累着层层风暴。
”四皇子暂时监禁,直到查明真相。大理寺、禁军、七皇子负责查明此次下毒事件。”
乾平帝疲惫挥了挥手,转身离去。
殿内大臣夫人面面相觑,为乾平帝的对皇后的冷血感到心惊。
七皇子面色阴冷盯着大皇子,五皇子盯着乾平帝的背影,眼里满是嘲讽,谢翊拍了拍燕鸣青的肩膀,目送他被禁军带走。
从内侍摔碎玉佛开始,谢惓视线紧紧盯着谢致远和冶王,他们两对殿内发生的所有事都没露出过意外神色,冷冷望着事件发展。
出了这么大事,人人自危,禁军一撤,所有人都匆匆忙忙跑了。
程慈原想找谢惓一起走,但他爹娘怕他出事,连忙拽着他一起走了。
“别看,快走。”
程老爷护着程夫人,拽着程慈,匆匆忙忙上自家马车,才擦了擦脸上虚汗。
“老刘,回府,快点。”
老刘一挥马鞭,马车哒哒哒掉头快速走了。
谢惓看到程慈被程老爷拽走了,松了口气,扶着李云承一起出宫。
“太可怕了,一不小心就没命了,”
李云承瘫成一团,手软脚软地爬上谢惓马车,挤在角落里,满脸惊惧,眼下划开的那道小口子漫出几颗血珠,已经干了。
“坐好,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