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惓垂眸,他对宫中事宜不甚清楚,只知道,乾平帝登基近二十载,期间换了个年号,坊间并无废后言论传出。
“我猜想,他就是掺和进皇后还有大皇子母妃之间一些陈年旧事里,如今暴露,导致几波人都在寻他。”
谢惓听到谢翊虽然是用猜测一词,但语气笃定,就明白他知道已经查到什么了,问,“你抓到人了?”
“怎么可能,”谢翊诧异,“我抓他来不仅没什么用,反倒给自己惹一身腥,当然是让能将他发挥最大作用的人抓到。”
有用的人?
大皇子,皇后,还是另一波人。不管是谁,待这人回京,又将搅起一番风云。
“谢致远和冶王准备在千岁节上做点手脚,他可能会来找你,你自己注意点。”
谢惓人微言轻,在朝中还没有立起自己的势力,许多事情都没有自己的消息来源。
而谢翊不一样,他十岁就知道自己身世,自此开始培养自己势力,这些年来,虽然还不能和谢致远和冶王正面对抗,但也开始慢慢吞噬那两人势力。
走出明月楼,谢惓仰头望着墨色笼罩的天穹,指尖揽过腰上挂着的玉佩,
“该培养些人手了。”
……
第二日傍晚,谢惓提着准备好的礼品到程府。
“麻烦通报一声,翰林院编修谢惓登门拜访程大人。”
谢惓话还没出,站在侧门等着的小厮刚准备将之前的说辞再重复一遍,哪知道谢惓这次不提程少爷,而是以朝廷官员身份登门拜访程老爷。
这……程老夫人特意安排在门口的小厮怔愣一下,神情迟疑,谢惓疑惑望着他,似乎在问他怎么还不去通报。
两人都见过五六次了,老熟人,小厮见谢惓装糊涂,也不敢说什么,让谢惓等一会,他跑回府通报。
谢惓抬眸打量程府,青墙绿瓦,就算是侧门,也比一般人家的门大了近两倍,漆红木门紧闭,两侧挂着红灯笼。
小厮刚进去一会,又喘着气跑出来,后面还跟着之前程老爷子让送谢惓离开的管事。
“谢大人请。”
管事朝谢惓作揖,伸手请谢惓进府。
谢惓友好朝小厮颔首,抬头挺胸走进程府。
小厮见谢惓和管事身影逐渐远离,连忙跑去找张嬷嬷。
“夫人,昨日那谢惓未来,今日怕是也不会来了。”
书房,程慈和程老夫人一南一北,各自忙碌。
张嬷嬷声音并未压低,程慈自然也听见她的话,笔尖一顿,又落下一点墨,但他并未抬头,而是换了张纸继续写。
程老夫人意外看了他一眼,有些心疼,很快又硬下心来。
“不来不是更好,上京城中不少媒人都盯着他,恐怕不久就能找到心仪的小娘子,成亲生子,和和乐乐过自己日子了。”
程老夫人说得慢悠悠,想看程慈神情,却见他只是一笔一划抄书,仿佛没听见她的话。
张嬷嬷也看他,心里怜惜,小少爷还小,虽然孩子气了些,但为人赤诚单纯,最容易被骗,那谢惓学识不错,但人品如何有待考究,但若是他连半月都坚持不下来,小少爷会难过的吧。
程慈书案上的书已经少了五本,除了第一日他反抗过,之后几日他都天不亮就出现在书房,认真抄书,晚上天黑了,书房里还有他的身影。
程老夫人望着也心疼,希望他放弃,但程慈倒是坚持了抄了五本书,那谢惓反倒退缩了。
张嬷嬷望着程慈消瘦下去的脸,张嘴想劝解几句,余光就瞥见书房门口畏畏缩缩朝里张看的小厮。
张嬷嬷悄无声息出去,
“嬷嬷,那谢公子又来了。”
小厮和张嬷嬷走远了,才小声说。
“来就来了,和之前一样打发掉就行,你慌什么?”张嬷嬷小声训斥。
“不是,他是以朝廷官员身份上门拜访老爷,我不敢拦。”小厮苦着脸说。
“……”
张嬷嬷默了一瞬,才道,“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谢惓跟着管事到正厅,程老爷正自己和自己对弈。
“来了,”
听到脚步声,程老爷放下黑色棋子,指了指对面位置,笑道:“来一局?”
上次谢惓和程老爷子闲聊时,曾说过自己会下围棋,以前在家时经常和他爹对弈。
程老爷显然还记得,听到谢惓来了,立马就将棋盘棋子拿出来摆好等他。
“好。”
谢惓将带的礼品都递给管家,左手单独拎着的那份包装更鲜艳则被他提着放案几上。
程老爷看到礼物,又见谢惓单独放在案几上鲜艳夺目的礼品,哪里有什么不明白,佯装生气道,
“你来就来,带什么礼品,下次别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