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请休一日,不用念书做功课,她可要好好珍惜,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费。
古灵精怪的小人儿,脑子里立刻就开始冒出了各种想法。
思来想去,翘起二郎腿的小脚丫晃啊晃,像个顽皮的地痞小霸王似的。
满脑子都是主意,想了许久,她忽然想起来——
“肘子!”
她的大肘子!
她开始咽起了口水,双眼放亮。
结局,不是终点(15)
此刻,天狱。
万千寒冰神铁之下,囚禁魔物的巨大监狱——阳光普照不及之处,阴寒酷冷,威压重重。
祥云笼罩,金龙翻腾,偌大的监狱立于九重山之上,玄武朱门紧逼,狴犴看守,镇压于门前。
天狱,万灵不至之处。
重于山泰的狱门外冷清沉寂,寒风凛冽,阴风阵阵。
狱门内,那置身于其中一间屋宇的魔物,正坐于空地中央。
锁魂链锁住了他的四肢和脖颈,锁住了他身上的魂,叫他无法逃脱,只能被迫困于这狭小而又不见天日的牢笼里。
他双目紧闭,盘腿而坐,束缚着他的锁链长长延伸,与这座巨大而又沉重牢狱融为了一体。
“铃铃——铃铃——”
锁链无端在冷空中颤抖摇晃的声音,一阵接着一阵,细微传来。
那坐在冰冷地面正中央的人,闭着眼,像是睡着了。
睡着了,却睡得不甚安稳——眉宇紧缩,眼皮颤颤,口中念念有词,含糊古怪的声音始终不停。
阴寒刺骨的空气下,他的脸很白,白得发青,颊面凹陷,瘦似骷髅,宛若被吊着命的尸体,没有一丝生气。
口中喃喃,语速肉眼可见地加快,好似在念着什么咒语,咒语不停,他也不停。
不知念了多久,半空中的锁链颤得猛烈。
只见他闭上的眼皮剧烈颤动,猛地睁眼——
赤红的双目炯炯看着前方,像是中了邪一般,口中喃喃的咒语乍然停止。
呼吸,呼吸骤然急促,他慢慢地,一点一点地,露出了个毫无缘由,怪诞癫狂的笑。
就这样笑着,看着虚空的前方,好似感知到了什么一般。
笑而不停,笑得颤抖。
这一幕诡异,惊悚,叫人恐惧——
牢狱外,君九歌目光微冷,静静看着,脸上喜怒不显,淡得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
目光落在里面那笑得癫狂的人上,只听着神狱官禀报说:“这几日他皆是如此,常常古怪痴笑,口中说着莫名含糊之话……”
虽然之前也是如此,被关押在这里之后,那个家伙就成日说着糊涂的说,说什么姒姒没死,姒姒不会死的……之类的话。
但这几日……尤为奇怪。
里面的人,常常奇怪发笑,笑声由小变大,有时甚至是癫狂大笑,像是磕了疯药一般。
笑一会儿,又突然静止,静止不动,口中喃喃有词,又开始念咒。
循环反复,反复如此,分外怪异。
神狱官把这几日妘央的奇怪动作全都详细禀报了一遍,不敢有疏漏。
就在他禀报之时,只见被关押在里面的人,笑声忽然就停了。
声音戛然而止,像是被人按上了开关机一般。
苍白发青的面容,犹如干涩的机械般,一点一点地,僵硬转动,面向他们。
空洞赤色的眼球,就这么漆漆地,深深地,看着君九歌。
口中慢慢张开,唇瓣轻轻抖着,好似在发声。
枯败干瘪的尸体艰难发声,轻轻幽幽,万分阴寒。
“……回来了……她要——回来了……”
结局,不是终点(15)
喃喃念着,反复不断,好似陷入了什么魔怔之中。
脸上的表情木然,嘴唇两瓣翕动,目光渐渐变得呆滞,痴痴,发直,盯着前方。
口中反复咀嚼,念着这几个字,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小。
直到最后,他的眼皮耷拉了下来,重重垂落,又重新恢复了那般死气沉沉,面部僵冷的模样。
一动不动,好似陷入了沉睡中的死尸,再没了声音。
阴寒的偌大牢狱里,静,重新变得诡异安静,只有无端凛冽的寒风吹过。
阴森森,潮湿腐朽味浓郁,好似要堵住人的六孔七窍,再也呼吸不得。
牢狱外,面容平静淡漠的君九歌,垂眸俯视着里面那很快没了动静的人,幽紫的眼眸冷沉,没有作言。
对于他的话,无动于衷,只当他是又在发疯。
这样的情况不是一次两次了,里面的那个疯子,常常如此。
从姒姒离开后,他就一直这样,每日每日都神神叨叨,口中说着些糊涂话,一遍又一遍,不愿意接受现实。
今日说姒姒不会死的,明日说姒姒会回来的,后日又说姒姒要回来了,就在这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