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漂亮的身影,就这般尽力地支撑着自己,低着头,任凭手上沾满了尘土。
面前站着的两个人,
其中一个穿着张扬奢侈的绸缎青衫,手中一把折扇,铺展开来,慢悠悠地扇着,脸上没有半分着急。
他的身后,一个仆人状的男人,给他撑着伞,不敢有半分怠慢。
“咦,哥哥身边那条忠心的那条小狗去哪了?”
折扇的公子四处看看,故作好奇。
下人自然机灵回应,
“回公子,奴才刚才看见那个小贱人跑到后厨去偷东西去了。”
“按照家法,偷东西是罪大恶极的行为,奴才已经吩咐管家去抓他了,等一抓到,就马上杖打三十。”
折扇公子闻言,收起了扇子,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你做得很好,偷东西是不对的。”
“我的好哥哥,你说是吧?”
他紧盯着地上的人,含笑问。
地上的人没有应答,
沉默地撑着自己,慢慢地,抬起了半张脸。
雪白的面容,清冷如画的眉眼,
远黛青山般的浅眉,那一双漆黑淡漠,如黑宝石般的眼睛,
唇色很淡,泛着浅浅的粉色,没有沾染半分胭脂,
一身素净的白,清冷高贵的容貌,让他宛若误入尘世的谪仙,
即使是跌落在尘土里,也如同那清水芙蓉般,每一寸身影,都绝美如画。
不许欺负我家公子(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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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这般静静地睁着眼睛,眼睫很长,也很软,
在阳光下,仿佛能折射出漂亮的阴影般,衬得他的眸,又深又黑,
空荡荡的,似乎,什么都没有。
他的眼睛,生得很美,弧度偏狭长,眼尾处还生着一颗浅浅的红色泪痣,
只是,他的瞳眸,太空了。
什么情绪都没有,就仿佛——什么都看不见。
即使是迎着太阳,他的瞳眸依旧没有反应,
没有缩起,也没有放大,
就像是一件绝美的雕塑品般,美则美矣,却毫无灵魂。
莹白的长指,深深地陷入了土里,
锐利的烁石块,将他的掌心直接划破,慢慢流出了温热的液体,
沾染上那泥土,混杂在伤口处,
刺痛,越发地明显。
见他毫无反应,折扇的顾子荣似乎有些恼了,
给身后的奴才使了个眼色,让他上前。
奴才显然已经是做这种事情做多了,立刻受意。
上前来,抬起脚,对着地上人的那张脸,似乎就像踹过去。
狠重的力道,几乎是想把他的脸给毁掉。
但下一秒,
不知为何,奴才忽然脚一滑,失去重心,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他下意识地想找个东西扶着,结果直接扯到了顾子荣的衣衫。
只听空气中布料撕裂的一声,
顾子荣被猝不及防拉扯着,脚上一滑,
“砰——”
双双摔地。
顾子荣直接磕到了一旁的石头。
“啊——”
一颗牙被生生磕了出来。
“啊——”
刚才还极其嚣张跋扈的人,此刻却痛呼出声,
哀嚎着,无比狼狈害怕地捂住自己的嘴,连连后退,
看到被磕出来的那颗牙,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手中的血,失声尖叫,“啊啊——”
“我的牙——”
“公......公子,您没事吧?”
那个奴才连滚带爬地跑了过去,想扶起他。
“公......公子,奴才不是故意的,奴才刚才不小心摔倒了——”
顾子荣直接踹了他一脚,“干什么吃的!?站都站不好?!”
他捂着自己的嘴,呜呜地喊着疼,一跌一拐地爬起来,好不狼狈。
许是太疼了,娇贵的他哪里能承受住这般疼痛,
骂骂咧咧地踹奴才,然后狠狠地瞪了一眼地上的那个人,走了。
连折扇都没拿,生怕自己的脸被毁。
院子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大门没关,地面上,也满是尘土。
一旁的大石头上,还残留有刚才磕牙的血迹。
撑坐在地上的人,长睫微微颤了一下。
空荡荡的黑眸,许久都没有眨。
院子里只剩下他一个人,身后的轮椅也被弄翻了。
他微微蜷缩起长指,慢慢抬起,往身后探去。
一点一点摸索着,碰着地面,似乎是想找轮椅的位置。
他的双腿无力地垂落,一动不动,
只剩下上半身,双手在撑着,安静地移动着自己的身子。
绸缎般柔顺的青丝,垂落到地面,也沾上了尘埃,
他的手慢慢地探着,探着,触碰到杂草,触碰到石烁,
最后,
细长的指节不经意间地,触碰到了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