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是一直被疼爱的,感情方面才会这般单纯。
很容易相信人。
她抱住他,哼哼。
“也不许乱想。”
被人一直宠着,也是娇纵惯了。
他嗯了声,难得地,似乎藏了几分温柔。
轻轻地,摸着她的脸。
喜欢她的直白单纯,似乎也想要小心保护她的这般天真。
童话故事般美好的天真。
“乖姑娘。”
确实很让人暖心。
“睡吧。”
他亲了她一下。
成婚之前,恪守规矩。
只是亲吻,不会做更深的一步。
她看着他,眸光清亮。
“那你答应我,不许再怀疑我了。”
“好。”
“也不许怀疑我和别的男人。”
“好。”
“我说什么你都要信,我不会骗你。”
“好。”
难得地,好说话。
让人有些出乎意料。
她挑了一下眉。
忽然这么好说话,那她……
“还有,以后,在床上要听我的。”
“我说不要就不要。”
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栽了多少遍跟头都还敢。
妄图翻身农奴把歌唱。
这回,他停顿了下。
倒是意味不明地呵了声。
“好啊。”
他答应得很快,平平淡淡。
脸蛋被捏了捏,然后,从她身上下来,抱住她。
“什么都听你的。”
前提是,她还能说出话来。
大漠(55)
七日后。
大王子大婚。
在热闹声中,在敲锣打鼓声中。
到处都挂满了绫罗绸缎,张灯结彩。
二王子阿岱拉胡躺在病榻上,昏昏沉沉,是被一阵鼓声吵醒的。
身体多日以来的疼痛让他已经麻木,整个人消瘦了一大圈。
躺在病榻上,就他一个人。
空荡荡的,没有人来看他,也没有人来关心他一个孤苦伶仃的人。
连大可汗都很少来看他了,终日饮酒作乐,寻欢放纵。
除了几个随身伺候的人,旁的,就所剩无几了。
只有阿岱玛偶尔会来看他。
外面的锣鼓喧天,热闹声非凡。
甚至还有烟花声,在天空绚烂绽放。
他猛烈咳嗽了好几声,想动,却没有力气。
怪病把他折磨得太惨了,让他吃吃不好,睡睡不好。
要不了他的命,却让他生不如死。
极其恶毒。
大婚这一日,出乎意料地,阿岱玛来了。
提着一壶酒,大摇大摆。
一进来,就自己找了个凳子坐下,把贴着囍字的酒壶放在了桌上。
翘起二郎腿,吊儿郎当。
“二哥,我来给你道喜了。”
“咳咳咳——咳咳咳——”
病榻上瘦得只剩下皮包骨的阿岱拉胡,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只能咳嗽。
猛地咳嗽。
一看到他来就咳嗽,似乎是知道,他分明是来气他的。
阿岱玛立刻做了个打住的手势。
“诶——”
“别误会,我是真的来道喜的。”
说着,他招来了一个人。
“你,去拿个碗来,把这酒倒给他。”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咳嗽得更加厉害了。
死死地瞪着他,眼白突出,极其吓人。
阿岱玛打开扇子,大冬天的,扇着,也不觉得冷。
煞有其事。
“这是大嫂送给你的礼物,说,怎么也得让你喝一杯喜酒才是。”
“二哥,你就不用客气了。”
下人倒了酒,迟疑了一下。
怕有毒。
“去啊。”
三王子踹了他一脚,“傻愣什么?”
“……是。”
下人只好照着他的吩咐,端着碗。
慢慢挪步。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病榻上的阿岱拉胡几乎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了。
死死地瞪着他,大口喘气,扭曲的关节咔嚓咔嚓响,想用力都不能。
下人扶起了他。
他不张口,就直接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张口。
那碗酒硬生生被灌了下去。
一度辣喉咙。
又冷又辣,就像是毒药一样。
生生从喉咙里灌进去,呛到气管,他猛烈咳嗽。
挣扎都挣扎不了。
阿岱玛翘着二郎腿,扇着扇子,唏嘘。
啧啧唏嘘。
太可怜了。
他看着都觉得有那么一丝丝心疼。
一碗酒灌进去,下人这便放下了他。
让他重新躺着。
阿岱拉胡不断咳嗽着,瘦到皮包骨的身体一直在发抖。
像是感觉到了极致的寒冷。
“咳——咳咳咳——”
“你……我诅咒你们……”
声音一出,阿岱玛扇扇子的动作一停。
下人也是忽然愣住。
这是……
阿岱拉胡也是忽然不动,声音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