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呐呐:“我……我来拿些蜜饯果脯……请……请问一下……哪里有?”
其实她知道哪里有,来拿得多了,之前都是她熟门熟路地直接拿的。
但现在……
今日不同往日。
人在屋檐下,她不敢。
尤其是在一众持枪的军人面前。
在场的没有人说话。
只其中一个高大的男人,走去一旁的橱柜里,拿出了一大罐密封好的。
那里面拿出一小包,然后递给她。
“……谢谢……”小春花颤颤巍巍地接过。
走的时候,她还默默地把小厨房门给关上。
深呼出了一口气,有种强烈的劫后余生的感觉。
拿着蜜饯,快步回去。
……
……
……
……
夜半,正如陆宗生所说,云姒真的发起了高热。
身上滚烫绵绵,却始终不唤一声。
安静沉沉地睡着,身上满是汗意。
晶莹细微的汗从额间无声地滑落,落入发丝间,她似乎也因此而睡得很不安稳。
娇嫩的唇瓣微微发干,眼眸微动。
微弱如小猫儿一般的声音,从喉间呜咽出来。
很轻很轻,轻得几近听不到。
伴随着浓郁幽香的花香渐渐弥漫,夹杂着房间内淡淡的药香,相得益彰,几乎要醉到了人的心底。
心口也有种隐隐发热的感觉。
她脸颊绯红,烫得厉害。
因为不舒服,她似乎醒了一下,又没有力气。
浓浓的乏力感和困意,让她渐渐地又睡了过去。
根本没有力气喊出声来。
正如陆宗生所叮嘱的,若是没人看着的话,本就身子弱的小姑娘……恐怕真的要烧死在病榻上,无人知晓。
所以,今夜得格外注意。
春花在外面守着,时间到了,本想进来看看。
却不想,门口的军卫又拦住了她。
没有表情的脸,就像是死人一样。
“……我……我要进去看小姐……”
金丝雀(15)
在这帮别着枪的人面前,春花总是硬气不起来。
跟鹌鹑似的,声音弱得厉害。
只是,军卫们毫无反应。
其中一个上前,“今晚不需要你,你可以回去了。”
冷冰冰,言简意赅,跟石头似的。
“……”春花有些呆愣。
“不……不需要我?”
“是有医生来给小姐看病么?”
军卫们没有回答她,只给了她一个请的手势。
意思是,她可以走了。
春花张了张嘴,“可是……我可以在……小姐身边……伺候啊……”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小得可以几近于无。
枭军的铁血无情她是听说过的,所以她根本不敢顶撞他们。
气弱地说完,她又有些不舍地看了那紧闭的房间一眼。
一边担忧,一边慢慢挪步。
慢吞吞地离开。
……
……
……
……
秋天的夜里,渐渐寒凉。
在没有了太阳的光照下,天际的那一轮明月,也随之躲进了厚厚的云层里,躲避寒凉的夜风。
房间内,微弱的咳嗽声不时传来,轻得就像是小雏崽一样。
病榻上发着高热的人儿,香汗涔涔,脸颊已经滚烫到了极致。
原本瓷白素净的脸蛋,现在就像是涂抹上了最艳丽的胭脂般,娇媚得像是熟透了的玫瑰,艳得彻底。
强烈的干渴感和呕吐感,强行将她从睡梦中唤醒。
她咳嗽着,微微睁开了润润的眼。
唇瓣娇艳昳丽,却又干得不行。
嗓子也烧得发慌。
她迷蒙着盈盈薄雾的水眸,视线朦胧间,仿佛看到有道身影在朝着她走来。
熟悉的气息,温暖而又极具安全感。
她轻轻颤着长睫,细柔的指尖微微抬起。
像是想要努力地去够他。
总想依赖着他。
那道身影无声无息地落在了床边,身上的气息冷冽寒凉。
似乎是披着寒露而来的,连衣服上都染着寒气。
轻轻地把她扶了起来,把她揽在了怀里。
本就一身难受热意的娇弱人儿,瞬间舒服地嗯哼了出声。
发烫的脸颊不自觉地蹭着他,汲取他身上为数不多的凉意。
像是柔软露出粉红色肚皮的小猫儿似的,黏人赖人得紧。
来人抱着她,拿着不知哪里来的湿毛巾,给她一点点地擦汗。
擦过前额,眉梢,鼻尖,最后落在她的脸颊上。
温温的温度,恰到好处。
既能让她感觉到舒适,又不会让她感觉到冷。
她垂着纤长柔弱的睫毛,发出了猫儿般的柔软声。
奶乎乎的,还带着浅浅的鼻音。
依靠在他怀里,不吵也不闹,乖乖巧巧地,一点戒心都没有。
单纯干净,像是被保护得很好的人儿,从来没有沾染过战争的残酷和纷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