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宗生搬来个凳子坐下,然后对云姒微微一点头。
“冒犯了。”
他说。
苍白柔弱的美人儿,垂着眼,湿漉漉的眸涟漪而又勾人。
没有说话,只轻轻伸出了手。
手腕都是如瓷一般,白得纯粹,触感细腻温软。
几乎是件完美而又娇贵的瓷娃娃。
陆宗生没有多看,只低着头,凝神把脉。
偶尔抬头看一眼她的脸色,又问了春花几句日常的饮食和用药情况。
简单的几句话后,他就没再问了。
过程不到三分钟。
他站起来,对病榻上的人儿稍稍一鞠躬。
“云小姐,我已经诊断好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出去了。”
言简意赅,似乎根本没有要反馈病情的意思。
春花一愣,站在那儿茫然地看着他。
“我家小姐怎么样?病严不严重?”
这些他怎么不说?
陆宗生尽量表现出平易近人的态度:“抱歉,我只对首长大人负责,所有事情,也只向首长汇报。”
意思是,即便是病人本身,他也不打算告知一二。
“……”春花看到他腰上的枪,没敢说话,呐呐地哦了一声。
对于这些忽然进城的军队,她总是有种与生俱来的恐惧感。
害怕会被杀。
待陆宗生离开后,春花这才暗不迭松了口气,连忙把自家小姐的手放回被子里,防止着凉。
“小姐,您怎么样?觉不觉得冷?”
她关心紧张地问。
床榻上低低咳嗽着的病弱美人儿,垂着眼眸,轻轻地摇了摇头。
轻柔清浅的视线安静地看着方才陆宗生离开的方向,像是有些出神。
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春花看了一眼外面,小声问:“小姐,那首长……是不是看上你了?”
金丝雀(12)
“……”娇娇弱弱的素白人儿,眼睫一颤。
如小猫儿一般,细细柔柔地嗯了一声,语气带着几分疑惑。
显然,她还不知道外面是怎么传的。
春花似乎也有点不想说,有些别扭。
“刚才因为首长抱了你,又单独处在一个房间里,所以私底下都说首长大人看上您了,要……要就……要将您金屋藏娇呢……”
这话根本就是侮辱人。
春花觉得,谁都配不上她美动天下的小姐,哪怕对方是一军之长。
也不配。
娇人儿柔柔垂下眉,不施粉黛的漂亮脸蛋上,唇瓣如蔷薇般淡粉,泛着柔软的气息。
春花在说话,她只安静地听着,时不时咳嗽两声。
苍白的脸颊上,因为咳嗽,渐渐变得有些红。
染着几分旖旎的红晕。
细柔的发垂落在她脸颊边,像是点缀般,衬得她的脸蛋更是只有巴掌般大,素雅,又我见犹怜极了。
叫人挪不开眼。
春花说完,她安静地坐了一会儿。
像是想到了什么,她轻轻地问:“刚才……是裴宸抱我回来的?”
春花听到这个名字,又愣。
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待反应过来,她微微睁大了眼睛:“小姐,您知道首长大人的名字??”
“……”
春花又一拍脑袋,“是了,现在城里,哪个人会不知道首长的名字?”
上至八十老妪,下至三岁孩童,恐怕都会对这个名字瑟瑟发抖。
闻风丧胆。
春花说:“小姐,现在整个京都都在他的管辖之下,所以您还是不要直呼他的姓名为好。”
不然,万一他听着觉得不高兴了,一枪崩了人……也不是不可能。
“……”
虚弱的病美人儿没有说话,敛着眸,安安静静。
只时不时咳嗽着,捂着发闷的胸口。
……
……
……
……
陆宗生提着药箱出来,门口守着的军卫快速地将门关上。
一抬头,毫不意外地,看见了那靠在柱子下的男人。
依靠在那里,戴着白手套,夹着雪茄烟,在不紧不慢地吸着。
烟雾缭绕,他的脸色掩在其中,有些不明朗。
高大宽阔的身形,修长而又优雅,就像是藏匿在暗处的野兽般,身上总透露出一股危险。
说不出的危险压迫劲。
陆宗生定了一下,随即快步地走了过去。
立正,稍息,敬礼。
“首长。”
冷淡危险的男人,眼皮未掀,语气平静,“怎么样?”
“报告首长,小姐她……患有严重的哮喘病。”
“因为长期用药吊着,她的身体太过虚弱,气血双亏,今日又受了风寒,病气恐怕已经入了五脏六腑。”
病情确实很严重,可以说是半截身体就要入土了。
他继续说:“不过,这病还是可以治,只是可能会需要长期疗养,价格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