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是我的错。”温德尔温和地说。
卡约斯微微抬起头,像是一只警觉的白毛兔子, 仔细聆听温德尔的话,暗含渴望地扬起脸,歪了歪头。
“你想看翼斗吗,”卡约斯低声问, “今天翼斗场开门,我可以上台。”
他还记得上一次看完翼斗后,沸腾的血液在温德尔的心脏中鼓动的声音。卡约斯不知道面前的亚雌喜欢什么,也不知道怎么能让他愿意和自己多呆些时间。
唯一能拿的出手的,似乎只有翼斗场上的搏斗。
何况,受了伤之后,还能让温德尔给他上药。想到这里, 卡约斯的呼吸滞了滞,急切地加上一句:“我带你直接飞去,不会浪费你的时间。”
温德尔似乎轻轻地叹了口气。
卡约斯看不见温德尔的表情, 只能听见他的血液在血管中平稳地流淌, 似乎没有很大的情绪波动。雌虫无意识地屏住呼吸, 去听温德尔的回答。
“抱歉, 我今天有事,雄主派我去一家餐厅考察。”
卡约斯的动作僵硬了, 在他没有意识到的时候,本来收敛在背后的虫翼瞬间扩大,严严实实地将整个窗户堵得密不透风,遮住所有外面透进的光线。
整个房间瞬间暗了下去。
卡约斯没有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一团杂乱的情绪在他的心中膨胀开:他才刚刚看见温德尔,还没有和他说几句话。
温德尔不仅不能和他去翼斗场,不能给他上药,甚至连几句话也说不成了。
这只亚雌明明答应过……
就在这时,温德尔轻快的声音响起:“所以,你愿意和我一起去那家餐厅吗,我请你怎么样,就当是为我没去找你道歉了。”
卡约斯愣住了。
“……餐厅?”
雌虫语气中罕见的犹豫引起了温德尔的注意:“怎么,你不想去吗?那——”
“不,我去。”卡约斯急促地打断了温德尔,又重复了一遍,“我去。”
温德尔笑了,朝他张开双臂:“好。”
卡约斯紧张地抿紧嘴唇,声音干涩:“你在做什么?”他能用自己的触觉系统模拟出温德尔此时的姿势,但并不知道温德尔想要做什么。
犹豫一瞬,卡约斯从窗台上跳下来,几乎狼狈地被绊了一下才双脚着地。
几乎同手同脚、磕磕绊绊地,他向着温德尔的方向走去。
投入温德尔的怀中。
“我不是你的虫崽,你为什么要抱我?”卡约斯只在街上看到一些雌虫这么迎接刚从学校出来的小虫崽,于是困惑地问道。
温德尔诡异地沉默了——他只是想让卡约斯把自己带下去,毕竟卡约斯是一个有虫翼的雌虫,而这间房间目测在整座建筑的三层。
而且,卡约斯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就这么自然地抱住了?
因为温德尔没有说话,卡约斯下意识地侧了侧头,是一个下意识询问的动作。但他忽略了他们目前过于靠近的距离,善于模拟场景物体的触觉系统无法辨别微小的距离。
卡约斯的嘴唇划过了温德尔的嘴角。
温德尔:……
为什么他总是被同一只雌虫耍流/氓?
卡约斯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呆愣地站在温德尔怀里,疑惑地眨了眨自己的银色眼睛。
温德尔安抚地摸了摸他柔软的浅灰色头发,拍了拍他的背部,那里有已经被卡约斯收进体/内的虫翼。
“走吧,卡尔。带我下去。”
“卡尔”两个字就像是一个开关,让卡约斯浑身一震,恢复了正常的样子。他想都没想,就这现在的姿势,背后的虫翼在房间中铺开又收拢,一阵气流升起,眨眼间两人已经落在地面上。
在虫族统治的图里欧帝国,城市中雌虫张开双翼飞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因此谁也没有在意突然降落的卡约斯和温德尔。
“翅膀,不,虫翼真方便啊。”
两辈子都是完完全全的陆上生物的温德尔感叹道。
上辈子的斗兽场中有一个人,兽化特征是老鹰,背后长着一双巨大的翅膀,在打斗中不仅可以从天上加速偷袭,还可以刮风带起场地中的沙尘,扰乱对手的视线。
鹰人当然也很爱惜自己的翅膀,时不时就擦拭保养一番,就像是对待自己最信任的战友和最喜欢的兵器。
温德尔不由得感觉有些羡慕,因为他浑身上下的兽化特征,就只有一条不听使唤的豹子尾巴。
在虫族社会,亚雌和雄虫一样,都是没有翅膀的。卡约斯一直认为温德尔是一只亚雌,听他说这样的话,实事求是地说:“以你的战斗技巧,如果有虫翼会更有杀伤力。”
温德尔笑了:“那挺好,我宁愿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