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楼上突然传来声爆喝,弗兰几乎是径直从楼上跳了下来。他衬衫袖子还有大半只没有套进去,此刻也顾不及再扯衣服,几步冲到霍路德面前:“霍路德!你要对我姐——啊!”
然而他话还没有说完,刚刚平静无言卸了枪的缇娜就已经旋身撤手,一把将她那个鲁莽冒进的弟弟制住摁趴,用膝盖顶压在了地上。
“弗兰。”缇娜看着即便被压倒在地也依然愤愤不平死盯霍路德的弟弟:“你能不能长大一点?”
她的压制不过维持了数秒,便又倏然松了力,起身再不看弗兰一眼,走到了还怔愣着的孟德南面前。孟德南察觉到她走过来,当时吓得一悚——好在缇娜只是拿下了他手里的手铐,然后十分自觉地拷在了自己的手上。
孟德南当即为自己那瞬间的胆怯而羞愧了起来,缇娜却只是看着他挑开一个笑来,挑衅道:“怎么,孟德南,连这点胆气都没有么?”
这次不消孟德南说话,霍路德回头瞥了他一眼。后者当即默不作声跟了过去,而缇娜在弗兰剧烈的咳嗽声中定了定神,任他再怎么叫着姐姐也没有回头,径直走了出去。
大门半阖,随着三人的出门上了车,外面愈演愈烈的嘈杂声才逐渐消解。弗兰好一会才红着眼撑起身来,哑着嗓子叫了声“姐姐”。管家忙把自家的小少爷扶起来,满怀担忧道:“少爷,我们该怎么办啊?”
弗兰喉中热辣,脑海里被这一句问得一片空白。
怎么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那一贯干练雷厉风行的姐姐在父亲死后撑起了这个家的所有,是缇娜太过强势又果决,让他只觉得凡事有他姐姐在就足够。然而真到了此刻,弗兰却连自己该做什么又能做什么,都不知道。
“艾略特……”失魂落魄间弗兰突然想起一个名字,他像是捞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激动起来:“去找艾略特。”
*
“……已经平稳……”
“用不了……会醒来……”
耳边的话语像自己沉在水底一样听不真切,而随着他沉重眼皮逐渐抬起,那模糊的呓语声旋即呈几何倍数扩大、锐化成一股刺耳的蜂鸣。在光明和灰暗糅合交杂的视野里,他寻找不到一个焦点,而在终于能睁开眼睛的时候,耳边那股蜂鸣也终于消弭。
他像是被陡然惊醒了一样,瞬间从床上弹了起来。而一旁的人原本正认真和护士做着交谈,察觉到后旋即满怀惊喜地靠了过来。一房间里的Alpha七七八八同时凑到了床前,七嘴八舌道:“上将!”
艾略特莫名觉得头痛,刚一抬手要去撑脑袋,周围的一群人又不约而同伸了手,不约而同道:“别动!!”
艾略特顿了一瞬间,这才发现自己手臂上缠了几层绷带,而脑袋似乎也是真的物理上的疼痛。
“我这是……哪?”他口干舌燥着忍着头疼道:“……发生了什么?”
东南战线的一群糙皮Alpha登时各自双手交握转入少女祈祷状态,左边为首的一个同情道:“上将,你不记得了吗?昨晚你的行车设定是要回军部,结果在路上遇到了一个醉酒后关闭了自动驾驶的憨批,他把你的车给撞了。”
右边那个也无限悲悯,轻声道:“光悬驰道第三层,您就生生给滚到一层了。”
艾略特:“……”
我这么大本事?
斜对面有个挠着脑袋道:“嘛不过真的命大,到最后车都快报废了,人却因为应急弹出只受了皮外伤——别担心上将,我们已经把那个憨批关进牢房里了,那边护士小姐说你只要脑子不坏就没……”
他话音未落,门外突然有人“叩叩”敲了下门。一圈的Alpha瞬息噤声,待看清来人后更是自觉地把位置让了开,一个个鹌鹑一样目不斜视走了出去。李登殊看着他们一个个出了门,向前走了几步道:“艾略特……”
“艾略特!”这时候后面有个人远比他着急,弗兰几乎是冲了进来,看见好友这副模样怔了一下,乃至原本伸出去的手都无从着落,最后还是被艾略特拽了过来。
“怎么了?”艾略特试着摸了把脑袋上的绷带,结果入手又是一股抽疼,下意识地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缓了缓,见他们不出声,又很是奇怪地看着他们问:“发生什么了?”
李登殊在后面没有说话,弗兰失了魂一样喃喃道:“姐姐……姐姐被抓了。”
艾略特原本还打算试试敲脑袋的手停在了半空,难以置信道:“你说什么?”
“昨夜。”弗兰还要再说话,被李登殊轻轻搭上了肩膀,旋即没了声音。李登殊定定看着艾略特道:“赛鲁普在军部中心医院被杀,格林出现在现场,被目击者指认为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