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医院的路上又是无言,贺瑱说不了话,宋知意也不爱说话。
直到到了住院部的门口,贺瑱才比划了个“谢谢你”给宋知意看。
他不记得自己那个手语是不是对的,但他觉得宋知意懂了。
宋知意没送他上楼,只是说:“报告我已经亲自递给方局长了,他应该很快就会批复我留在支队的申请。沣潭刑侦支队……是我争取来的。”
贺瑱兀自抱了一下宋知意,就如同那日宋知意安慰他时的模样。
他好像没听明白这句话,似乎又了解了。、
贺瑱在医院住了四天,就因为伤口愈合得太过良好,声带也恢复得很不错,被特批出了院。
陆何和张棠棠吵着要给他庆祝,但被贺瑱制止住了。
好不容易有个休息时间,他也不想着这些孩子这么累。
只是没曾想到,见到的却是宋知意在他家门口点燃了一个火盆,手中还端着一盆用柚子叶煮的水。
贺瑱嘶哑着嗓子笑问:“宋大法医这是做什么?”
宋知意不苟言笑:“为你去去晦气。”
贺瑱一边抬脚跨过了火盆,一边洗着手又调侃:“原来你是真的这么迷信,我还真信了你之前说做法医都要懂一些风水之类的话术呢。”
“既然这个案子由封建迷信开始,不如也由此结束。”宋知意用水盆浇灭了火盆,等着贺瑱打开房门。
贺瑱掏出钥匙,让宋知意堂而皇之地进了他家门。
和宋知意家的精致干净的法式装修不同,他家主打一个随意。中式的沙发配上田园风的柜子,一边放着的还是他从旧货市场淘回来的树根板凳。
家里虽是凌乱,却十分干净。除了小王八的水因为这几天住院没人换,拉得脏兮兮又绿油油的。
“羔子啊,你可真行!”贺瑱一把就将蹬着腿反抗的小王八捞了出来,嫌弃地换了水来。
他拉开冰箱,想找些饮料零食的给宋知意,却又瞧见自己上次的剩菜还没吃完。
他立马又把冰箱关上了,关得死死的。
“你应该喜欢吃些营养的,不然还是喝点白水吧。”幸好他买的瓶装矿泉水还没有喝完,随手便递了一瓶给宋知意。
宋知意并无反感,却是拧开又还给了贺瑱。
贺瑱有些懵,但下意识已然又递给了宋知意一瓶,这回宋知意拧开自己浅浅地喝了一口。
“晚上我做饭吧。”宋知意开口,语气却不容置喙。
贺瑱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他可是在医院里吃熟了宋知意做的饭,还怕日后不好吃上呢。
见得他点头,宋知意便撂下矿泉水,看了看房间正中摆放的挂钟,指针刚过四:“六点半下楼。”
贺瑱比了个OK,待宋知意离开他就在房间内转了起来。把那些不要的垃圾全都一股脑地扔了出去,又彻头彻尾地收拾了房间才停下。
他活动了一下脖颈,那里还没拆线,仍然裹着纱布。只是伤口已经基本上愈合好了,动着也没什么疼痛感了。
他用保鲜膜把自己缠了好几圈,眼见着应该不会再进水,终于能洗个热水澡了。
在医院这几天他只能洗洗脸、擦擦身,大热天的自己都已经能闻见自己身上的馊味了。
酣畅淋漓地清洗过后,他又忽然想起自己吃了宋知意这么多顿饭,还只除了那两只龙虾,不曾回过什么。
翻箱倒柜的,他从角落深处找到瓶南非产的白葡萄酒,拍了拍上面积的灰,顺手拿了块抹布擦了擦。
从前别人送他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也就喝点啤的白的,喝不上这么优雅高端的,但趁着宋知意却是得宜。
整理好了一切,他就在六点半准时按响了宋知意家的门铃。
等了约莫有二十秒,便见得宋知意来为他开了门。
系在腰间的灰色围裙,为宋知意添上了几分烟火气息。可围裙之下的挽起袖口、解到第三颗扣子的白衬衣仍是写尽了疏离。
贺瑱垂头看了一眼自己蓝色的叮当猫家居服,心里暗骂了一句宋知意真装啊!
但他也从不放在心上,只将白葡萄酒递了出去:“算我这几天的伙食费,我山猪吃不来细糠,就留着你喝吧。”
宋知意也不曾拒绝,看了一眼瓶身轻轻念着:“Semillon,确实不错,我笑纳了。”
贺瑱被他这两句弄得打了个哆嗦,又在心底骂了宋知意一句装。
摆放着烛台的餐桌上,放置着五个菜,大多都还是好嚼的。
贺瑱接连吃了好几天的流食,如今看到正经菜也是食指大动。更何况这些菜色香味俱全,无一不在勾引着他腹中馋虫。
见得宋知意没有意义,他便就着刻意蒸软些的饭迅速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