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着眼睛,就算是假寐也能休息一会儿。
只是这一天经历了太多,让他脑海中时不时地想起什么片段,总是活跃着。
他努力将这些东西从记忆中抛开,妄图浅睡一会儿能让自己混沌的脑子清醒许多。
可就当他马上要陷入黑暗之中时,一闪突如其来的灵光而至,叫他忍不住腾地坐了起来。若非安全带禁锢住了他,他至少要顶到车顶棚上的。
他一惊一乍的模样让宋知意不自觉浅踩下了刹车,忙问:“怎么了?”
“绿色……木……”贺瑱只自顾自地念叨着这两个词组,他又低头扯着自己的T恤看了又看,急匆匆地问,“绿色……钱英死的时候,是不是也穿了一件军绿色的上衣?”
宋知意看贺瑱这有些魔怔的状态,在下一个出口拐下了环路,随意地找了一个车位停下。
他打开手机,点出之前存下的事件照片。本是想留给自己再看看有没有遗漏的证据的,如今却给贺瑱先用上了。
“你看看。”宋知意将手机递给贺瑱,“我记得是军绿色,只是已经分解送检到鉴证科了。”
确定了是绿色后,贺瑱却如同茅塞顿开,紧紧地抓住了那溺水状态下的一根浮木。
“木……只因为钱英穿了一件绿色的衣服,所以凶手觉得他就是五行属木的。那么程宏逸呢,他因为是身上带着金戒指、金表,你也取下来送鉴证科了我记得,所以他属金。可是……文老师呢?”
第23章 园丁
贺瑱抬起头,眼中亮晶晶的,好像在等宋知意给他一个答案。
宋知意望着他,防腐周遭不论再多的车水马龙,眼前也只剩下了眼前这一个人。
——“园丁。”
“文老师是园丁,是栽培祖国花儿的人。即便是再没有文化的人,也在潜移默化中听说过这个道理。所以……凶手觉得文老师就是那个属土的人,或许……”宋知意皱着眉头,缓缓吐出话语,但似乎总有一句话藏在嗓子眼中,就差一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贺瑱看着他的神色,自己的表情不过凝滞了几秒钟,就立马意识到了问题的根源。
他立马拔高了声音,嘶哑着嗓子:“调头,快!我们去育翔小学,文老师现在就在育翔小学教书的!快点!”
只那一瞬,他就确定了他和宋知意在心底所想,也许完全一样。
他沉默着,见得车重新启动,许久才又说:“或许凶手用文老师来为他孩子祭祀,是最为恰当不过的。”
他只觉得真相好像就在眼前,马上就要触摸到了。
橙色的小车没多久就到了育翔小学的门口,可是正巧赶上的是放学时候,家长熙熙攘攘地挤作一团,车辆也横七竖八地占据了所有道路。
贺瑱没犹豫,直接跨过宋知意的臂膀,使劲儿地按住了喇叭。
一瞬间鸣笛声响彻了所有接送孩子放学家长的耳畔,他们忍不住骂了起来——
“都着急,就显着你了!”
“什么素质啊,吓到孩子怎么办?”
“催催催,催什么催,催命啊,没看见大家都在排队吗!”
“……”
贺瑱深吸了一口气,可也是又想到了文老师有多在意他的那群学生们。他抿抿唇,掩下心底怒火,直接开车门下去准备步行。
迟早他要和交通队那边好好谈谈!
“宋知意,你……”
“我先去停车,一会儿上去等你,切记别自己单独活动。”宋知意打断了他的话,干干脆脆地替他做了决定。
贺瑱应了一声,没有回头就逆着接孩子的人群挤了进去。
一路到校门口,他直接亮出了证件,保安大爷立马打电话让人出来接了他。
等一见到人,他也就开门见山地问道:“文老师教的是哪个班?现在这个班是谁在管?”
来人立马给他在内部打电话查询了一番,不多时便见到一个年纪轻轻带着眼镜的老师从楼上下来了。
代课老师气喘吁吁的,甚至还不知道文老师已经去世的事情,只是问道:“是文老师生病了吗?还是自己出门走丢了,找到他了吗?”
似乎文老师已经有过这样的举动了一般,可是——
贺瑱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文老师不在了。”
“啊?什么意思?”代课老师的脸一白,可又瞬间明白了贺瑱话中地意思,他上下唇磕了好几下,才挤出一句来,“你……您想调查什么、问我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文老师……文老师他也是我的老师,我就是因为他,也才想做个老师的。”
看看,这世间有多少受过文老师恩惠之人,想要回报之人。可为什么还有人借着他的信任,舍得去伤害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