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贺瑱都在旁边愣了一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陆何在一边忍不住拍手,被贺瑱瞪了一眼才讪讪地在衣服上擦了两下。但他还是忍住凑在贺瑱的耳边说:“老大,他好像在发光诶!”
贺瑱当即给了他一肘子,叫他吃痛地闭了嘴。
宋知意说完这些话,神色依旧如常,只是微微转头,将目光投向了倚在会议室门框上的贺瑱。
贺瑱有些尴尬,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了一声:“说的不错,请继续?”
宋知意从善如流道:“我这边暂时没有别的发现了,今天下午我想要再去看看尸体,做下二次尸检,确定我的判断是否有误。”
“行。”贺瑱招呼了一声仍看着宋知意发愣的张棠棠,又拍了拍手示意道,“下午等宋法医的结果出来,出具个正式的尸检报告。然后找公关那边给那些媒体记者嘴巴堵一堵,再传下去就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了。”
他是没说,刚才在回来的路上,那个假司机放了一路的广播,讲的全是这个案件的怪谈,听得他都直皱眉头。
竟然直接编排了个故事,说这个死者王宁是个怪力乱神的男高中生,为了考试成绩召唤笔仙,最终被笔仙索命。
如果他们这再不出个官方证明,恐怕什么牛马蛇神都要说出来了。
宋知意嗯了一声,却是擦了擦手,走下了讲台站定在贺瑱面前。
他朝着贺瑱伸出了那双白皙纤长的手,指尖圆润,指节微微有一些突出,可衬得他这双手在漂亮的同时,更加得有力量感。
贺瑱一顿,手却比脑子反应快,已经握了上去。他感受到手掌上覆盖的力度与温度,皆是恰恰好。
宋知意郑重地对着贺瑱说道:“贺队,每一个案件都披着假象的皮,而我们所能做的,只有撕开这些表面,去寻找深埋其下的真相。所以,合作愉快。”
说罢,那双手边倏地抽离了开来,叫贺瑱都有些措手不及应上一句。
宋知意摘下金丝框眼镜,用袖口轻轻拂去了上面的灰尘,又握在掌心放回了白大褂的口袋之中。
贺瑱在没人瞧见的地方撇了撇嘴,又是将他在路上翻阅的资料同步出来:“死者王宁,身份刚才宋法医说过了。他的社会关系很简单,性格内向,平常除了去上学,就只有去补习班。”
“他的成绩不错,一般情况也能排进年级前二三十名。家庭环境简单,父母健在,都是普通职员,还有个患老年痴呆的奶奶。”
他又翻了两页,那资料也就到此为止了。
实在没法子继续的他叹了口气,干脆一屁股找了个最近的椅子坐下了。甫一坐下,就见对面的陆何对他挤眉弄眼。
他皱了皱眉头,这才发现他左手边就是宋知意。
贺瑱倒也不在乎,只是看着宋知意那挺拔的脊背如一条直线,本欲瘫在椅子上的动作立马变成了正襟危坐。
方局长听了他们的汇报,一拍大腿,说道:“好!听你们这是有头绪了,那就赶紧查起来吧!”
贺瑱用余光瞥了一眼方局长那颤了半天的肉,轻轻啧了一声,又拍了拍桌子示意安静一下。
支队里的人早就熟悉他的做事风格,自然而然地等着他的下一句指示。
只有宋知意清了清嗓子,沉声说道:“那贺队既然没有别的要共享的,我就先回解剖室看尸体了。”
贺瑱脸上的表情一顿,嘴角微微抽搐了两下。
但他捏住了木头桌子的一角,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声:“好,希望宋法医今天就能把二次尸检报告提交。”
“好。”宋知意也不曾迟疑,看着贺瑱就应下了这没有硝烟的挑战。
宋知意前腿刚走,张棠棠也跟着上去了。一步三回头的跟贺瑱使着眼色,贺瑱瞧都不瞧她一眼。
贺瑱深吸了口气,又说道:“我看这社会关系还没开始走访调查,方局长,那我们就先安排人再去他学校和补习班看看,陆何和我去他家里了。”
方局长眯着肉挤得一条缝的眼睛,点点头:“去吧去吧,早点破案。”
出了门就瞧见太阳西斜了许多,将贺瑱和梧桐树的影子都拉得斜斜的。
陆何去开车了,贺瑱就靠在路边的树上等着他。
没留神,就见到一个黑黢黢的东西奔着他的脸面而来。他顿时反应过来,连忙后撤一步,做出防御的架势来。这才看清了眼前是个话筒。
他顿时脸就拉了下来,他本来就从销假回来就一肚子火,现在这些个记者又触他霉头。但为了保支队的名声,他还是将牙齿咬得咯吱作响,生生挤出了个好脸色来:“今天我们新调来的法医就会为死者死法给出一份权威报告。到时候定会给各位媒体朋友、沣潭市民一个合理的交代的,请大家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