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来了,搭把手把人抬上去!”一位男医生推着病床来到了三人身边。
几人在将蒲千阳抬上床后,男医生继续吩咐道:“去急诊室准备呼吸机和心电图。”
随后,他开始翻找蒲千阳的衣服口袋,试图找到一些蒲千阳的个人信息。
可蒲千阳在来医院之前刚从宴席上回来,兜里除了手机啥都没有。
开玩笑,现在谁还真的掏一张实体信用卡出来刷啊,都是手机扫码支付了。
在他们带着蒲千阳经过洗手间的时候,刚好一个穿着皮质外套的男人从里边出来。
男人的目光刚好扫到躺在病床上的人,随后他难以置信地说:“蒲千阳?”
男医生很明显没有错过这个重要信息,立刻抓住那个男人问道:“你认识他?”
“认识,化成灰都认识。”男人咬牙切齿地说。
听见男人这么说,蒲千阳勉强将失神的目光聚焦在了他身上。
这人不正是当年在班级里找事儿的过肩龙吗,怪不得对自己怨气这么大。
察觉到男人情绪的不对劲,男医生说:“这位先生,不管你们之前有什么过节,现在请你帮忙联系一下他的家属,并且问问这人的药物过敏史。”
啧了一声,过肩龙点点头,从兜里掏出手机开始在屏幕上戳戳戳。
时间不等人,一行人把病床推到了急诊室,护士连忙给蒲千阳戴上了呼吸机。
机器启动后,墨绿眼镜的护士看着屏幕汇报说:“患者的血氧还是在持续降低。”
“患者吸不上气啊……,等不得了,叫心内科的人来。”男医生指挥道。
“心内科今晚手术排满了,就算现在打电话叫人也……”
“整个医院没有人懂了是吗?”
“啊,那个新来的很玄学的博士生今天好像是在医院,但不在急诊这边!”
!!!
“快叫来啊!”
几乎一样的对话,几乎一样的抢救环节。
哦,这次不一样的地方在于有人认出自己了。
不过,尽管有这样一点细微的改变,自己依然没有被救回来。
“嘀——”波折的生命线变成了笔直平淡的图像。
急救室的医生摘下口罩,无情地宣布:“抢救无效。”
“不知名患者死亡时间,10:54。”
哎?
之前不都是10:53吗?这次怎么多活了一分钟?
难不成过肩龙真的联系到了一些认识自己的人并给到一些帮助?
还不等蒲千阳想明白,裹挟着草木气息的空气又一次扑面而来。
这次他奋力睁开眼。
后排靠窗,秃树枝,凌美钢笔,缺角讲台,不干净的黑板。
他嚯地立起身来,吓了旁边鬼鬼祟祟打算偷答题卡的祁一山一大跳。
可因为蒲千阳的动作,他有了充足的空间去翻找答题卡。
而这一次,那张答题卡也终于免遭被撕裂的厄运。
“我说蒲哥,你醒得可真是时候,老班找你去她办公室呢。”祁一山将蒲千阳的语文答题卡小心翼翼地拎了出来捧在手里,然后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任务在身。
蒲千阳下意识地回复说:“知道了,我马上去。”
他特意看了一眼表,现在是10:12分,马上就是大课间,然后会上上午的第三节语文课。
在起身的瞬间,他的椅子移动碰到了后座的桌子,把后座祝云宵的笔震到了地上。
“啊,抱歉。”蒲千阳弯腰捡起了笔放到了祝云宵的桌子上。
蒲千阳借着放笔的机会仔细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后座,那过长的刘海依然盖着他的眼睛。
在他的桌子左上角摆着一本摊开的医学院校报考指南。
蒲千阳突然开口道:“你以后要学医吗?”
从来没想过自己没说过几句话的前桌会突然跟自己交流这个问题,祝云宵稍稍抬起头看向这个用纤长的手指抓着自己钢笔的人。
这个没跟自己说过几句话的前座转过身来看着自己:“医院也分很多科室的,有没有想过走那个方向啊?”
不知为什么,也许是一直没有人能交流,祝云宵答道:“没想好,或许是急诊吧。”
“那我们市的二院应该会是个不错的选择。”蒲千阳把手指点在报考指南上,指尖对着港城大学医学部。
听他这么说,祝云宵终于来了些兴致:“怎么说?”
当时别人说他是新来的而且不在急诊所以救驾来迟。干脆你直接在二院的急诊部待着,就完全没问题了不是?蒲千阳这样想着。
“你别看现在它还是个不太起眼的小医院,关键在于它的位置,就在港城大学旁边。港城大学去年才把一家独立的医学院并了进来……”仗着自己多出来的十年经验,蒲千阳出于私心,循循善诱地劝说祝云宵以后去二院急诊部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