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对于上位者和强者的欣赏钦佩。
除此之外,或许还有一种刻在雄性生物基因中的时刻作祟的征服欲在躁动。
相比于困在轮回里他对十六岁那个倔强的小可怜产生的自上而下的怜悯,或许再多加一些日久生情的成分,这种征服欲带来的情感更像是燎原的烈火。
干枯的草茎在不减的高温中弯缩蜷曲,地表清浅的河流沸腾消失于无形,整一片焦黑干裂的大地将自己的分分缕缕悉数升腾起来,对着天空无声地示爱。
踏在公馆外侧园林的青石板上,踩碎了几片飘落下来的枯黄的叶,他哈出一口浅淡的白气抬手拨通了一个电话,感谢道:“许小姐,有劳了。”
“别给自己和姓祝的贴金,我这么做完全都是为了我自己。反正你成功了我有好处,失败了也不跟我沾边。我何乐而不为?”电话另一头的许隆不屑地说,“不过还是那句话,前期我能做的都做了。之后没什么要紧事儿就别联系我。”
蒲千阳先应了一声,又问:“我挺好奇的,为什么你会不想接下这两个地方?毕竟各种意义上你都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吧?”
“不奇怪。所谓钱不钱的也就那样,反而干起活来累得要命。”许隆说话倒也坦诚,“更何况一开始这地方就是我让给他的,不然你觉得校长真就那么信任一个自己从港城捡回来的来路不明的人?”
确定四周无人经过后,蒲千阳用手在长椅上轻扫出一片干净地儿坐定,“好,我现在复盘一下当前的情况,如果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请指正。”
自深峡夜运后,祝云宵可以说是在港城人间蒸发,半点音信也无。
他唯一预留的准备不过是让叶君生在某个时间点进入自己的办公室将他提前准备好的文件按照上边书写的名字交给不同的人。
冯小年得到的是一份校对名单,而许隆得到的是地下钱庄的真实账本。
正如祝云宵在不久前对那帮人所说的一样,地下钱庄的流动资金几乎是被抽了个一干二净。
那么他把这份账本交给许隆的目的就有两个:
其一、证明自己对汤彦的忠诚。
其二、倒逼许隆提前站队。
听到这里,许隆冷哼了一声,自己还真叫这家伙拿捏准了。
确实,如果这世界上还有一个人能指示约束得了自己,那这人非汤彦莫属。
无他,教化之恩,没齿难忘。
即使她非常看不惯祝云宵平日里那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清高劲儿,但她也得承认,这家伙在揣测人心的方面确实天赋异禀。
到这里,事情都还处于祝云宵的控制下。
可他绝对没有预料到的是蒲千阳居然找过来了,然后更加巧合的是叶君生和蒲千阳居然能碰上面。
然后任谁也想不到蒲千阳居然跟叶君生一拍即合,干脆地报废掉那些他辛辛苦苦折腾过来的原材料。
最终酝酿出了连带着整个香城的政界都为之震动的大动作。
面对这种情况,祝云宵的第一选择是维护局面的稳定。
好,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那就维护局面的稳定。
他一定有他的道理,所以蒲千阳选择无条件的相信并帮助他。
此时在蒲千阳的手机里静静躺着一份许隆加急整理出来的与祝云宵有关的角色名单。
其中有一个人的名字被置了顶,还加黑加粗标记了出来。
童佐。
但许隆对于他的注解却简单得很:看金库的疯狗一条。
去掉一些有经年累月的情分和盘根错节的利益关系的长篇大论,简而言之,如果祝云宵被软禁起来,那么当前地下钱庄的实际控制权就会落在这人身上。
谁能收编了此人,谁就能在祝云宵不在的期间控制住整个香城最重要的地下经济脉络。
这话说得轻松简单,可实际做起来却难得很。
疯狗二字岂是浪得虚名。
不过那些都不是许隆要操心的事情了。
最后出于工作习惯,她补充了一句:“还有什么问题吗?”
“嗯,最后一个问题。”蒲千阳踌躇了一下,但还是说出了口,“你知道怎么才能见到祝云宵吗?”
“你现在见他图什么?”许隆不解。
“只是……想见他罢了。”
“嗯,想得挺好的,但这点我确实没辙。”许隆心中默默翻了个白眼,“先不论他到底什么时候能‘自由活动’。理论上我跟这家伙只有几个场合可以见面,而这些场景里边,你作为一张陌生脸大概是混不进去的。”
“除非……”许隆似乎发现了一个盲点。
第209章 软禁
这已经是第二道茶了。
叠绿的茶水从紫砂壶的壶口处倾斜而下,注到下方的锤纹玻璃杯中荡漾起一圈圈的波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