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一旁摊手,陈闻配合地交出照片。
“这把刀的特征和十年前在嘉澜酒店死掉的女孩身上的刀口几乎吻合,所以我们怀疑它就是你老公用来杀人的凶器。”
红姐睨着照片,微微皱眉:“你们才以谋杀那什么药厂主任的名义抓了我老公,现在又说他涉嫌十年前的案子。怎么,一桩案子还不够拍板吗?”
洛译有些摸不透对方的态度,这既没否认又没承认,反而给人一种她更关心林德伟到底要多少桩案子才能搞死的感觉。
他还是顺着自己的想法说:“只要你交出那把刀,我们自然会查清楚。”
红姐反问:“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把刀交给你。”
洛译直视着她,非常认真道:“就凭你下午打的电话。”
红姐诧异:“当时是谁要让我撕票来着?”她瞥向陈闻,“是你吗?”
陈闻面无表情地挪开眼,闷声不作答。
洛译拿出手机,陈闻的手机,然后打开通话记录:“他派人到你家想偷刀这个行为,我向你道歉,是我们欠考虑了。我也相信你不会做出那样不理智的事。你用你自己的电话打给我们,就说明我们并非敌人,不是吗。”
手机屏幕上的一串数字,的确是红姐的电话号码。
在已知红姐很聪明,并且已经抓获廖炜的情况下,她如果真想和陈闻谈判,用廖炜的电话会更好,而不是用自己的电话暴露自己。这一点,洛译观察得很细致。
红姐摇摇头:“你想太多。”
陈闻忽然笑出声,好像意会到什么。
红姐瞪了他一眼才说:“那个谁,廖炜是吧,他跑了。”
洛译诧异。
红姐继续说:“我要怎么相信你?”
陈闻说:“十年前百齐药厂因为涉嫌制毒被举报,整整两个月的生产线被关停,裁员几十人。负责督查的人是林德伟的堂弟,林德伟借机收取药厂给的好处,让堂弟网开一面,又向被裁的人收保护费保证他们不被裁。交不起钱的,比如廖丽萍这种从乡下来的女孩,只能莫名其妙滚蛋了。
“你不相信我是觉得陈家立场有问题?不,陈家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背叛者。林德伟背叛在先,陈浩初早就不想继续保他了。所以,如果你想要搞死林德伟,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洛译很久没听陈闻说过这么多话。
或许他又犯了急于求成的老毛病,忽略了陈闻其实也很擅长拿捏人心。红姐是什么样的人,陈闻真的会疏忽调查吗?
从早上廖炜那通电话开始,陈闻的计策就已经把他算在内了。
陈闻知道红姐的疑虑,知道陈家的身份才是让红姐动摇的点,所以他需要自己入局,用警方的身份说服红姐。
当然红姐作为林德伟的妻子,了解官场的黑暗。单纯的警方身份,并不能让红姐完全配合……所以就连自己会拿真心去博,这一点也算到了吗?
不会吧,应该只是自己想得太多。
红姐不紧不慢地拍了拍手,大概是鼓掌的意思。她说:“我顾虑的都不是这些。”她看向洛译,神色变得严肃,“我要的是一个承诺。”
这才是她必须要掌握主动权的关键啊。
有的时候,站在高位发号施令,和站在低处祈求,这两者的区别太大。一个承诺一个保障,或是一种制衡。祈求是绝无可能有安全感的。
洛译有不太好的预感:“你要什么?”
红姐说:“我要你保证,这把刀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十年前。
当时的红姐还没有很强势。她坐在仙苑的包厢里,开着灯的包厢,眼下是白天非营业时间。她就那么端正地坐着,直到一个女孩推开门进来。
她本来准备好很多咄咄逼人的话,但是见到女孩后,统统没有说出口。
那女孩就是廖丽萍。
廖丽萍穿着长袖T恤和牛仔裤,脖子上系着一条非常违和的丝巾。不,她整个人和当时七月酷暑的时节都极其违和。
红姐唤她过来坐,她走得颤颤巍巍,险些前脚拌后脚要来个平地摔。磕绊地走到面前,低着头,就像个受了惊吓的小白鼠。
红姐还没开口,廖丽萍就哭着说:“对不起,对不起……”
红姐诧异:“你道什么歉?”
廖丽萍仍在打颤,害怕地道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知道你是林局长的夫人,求求你们放过我,真的对不起……对不起……”
红姐皱着眉看她不停地说对不起,忽然,她伸手朝对方的丝巾拉了一把,廖丽萍吓得尖叫起来,猛地往后退。丝巾掉在地上,红姐看到那被掩盖的脖颈上,是扎眼又骇人的勒痕。
红姐震惊:“谁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