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译按下接听键,再按下免提。
红姐说:“你真当我吃素的?”说着,喇叭那响起廖炜的一声痛呼,有些距离,听上去很不好受,“小陈总,如何?要我现场直播撕票吗?”
洛译轻瞥身旁一眼,见陈闻稍稍靠过来了有些,便用眼神询问。陈闻面无表情,并没有给他指示——那或许是另一种指示,让他自由发挥。
洛译对着电话说:“我是市局刑侦队的洛译。”
那头沉默片刻:“什么意思?想抓我?”
洛译说:“我想要你交出那把刀。”
洛译这么诚实,也是让陈闻有些意外。他本以为谈判可以谈的再激烈一点,再勾心斗角一点,可是怎么画风如此平淡。
洛译说:“见一面吧,红姐。”
红姐冷笑:“你可是警察,我有那么好骗吗?”
“我不用警察的身份见你。”
话一出口,陈闻立马紧张地看向他,并用手按住他的腿。这可是把主动权拱手想让的做法——洛译对此挑了挑眉尾,无声的潜台词似乎在说:你不是想坑我吗,就不许我反坑你一把?
没错,当陈闻把手机交给他的时候,就是想让洛译出面。
和红姐谈判这件事,陈闻也可以做,甚至还能做的很漂亮,但独独有一点陈闻做不到完美,就是一定会暴露自己。
当然红姐也不傻,现在洛译被陈闻请入局,对方自然能想到他和陈闻是一个阵营的。不过洛译的警方身份,是一个关键点,当洛译不想用这个身份入局时,必然会打破陈闻的计划。
洛译很直白地说:“地点你定,我绝不带人。”
红姐沉声说:“我的健身房,你们知道在哪。半个小时后见。”
此刻是三点半,红姐把时间定在四点,而一般健身房都是下班后才算是热闹的开始,说明对方并不想耽误晚上的工作。
洛译倒觉得,这次他比陈闻更胜一筹。
他转头看向有些无语的小陈总,问他健身房地址在哪,要即刻出发。
陈闻说:“我不明白。”
洛译淡淡地看他一眼,偏偏不解释,就不搭理对方。谁让陈闻闷着各种阴谋阳谋不和他说,到头来还要他的信任?
这世界上的交易往来可没那么简单,洛译又不是恋爱脑。
一码事归一码事,他还是得先解决眼下的难题。他起身和屋里的师母道别,表示自己会再来看她,然后让师母保管好那些东西——他则是把外面的铁皮盒带走,营造一种东西已被他转移的假象。
就这么明晃晃出了市局家属小区。
陈闻在上车前拦住他:“你真就这么去了?”
洛译饶有兴趣打量着对方的失措,可能有一点失措吧,他觉得很好玩。他耸耸肩表示:“既然你想要我……当这个出头的人,那一切就得听我计划。包括你之前问的,我可以给你答案。”
他靠近陈闻的耳旁,低声说:“合作的基础是信任,首先你得信任我。”说着他把车钥匙怼到陈闻的手里,挑了挑眉,自己就转身绕到副驾上,一脸得意的神情,歪了歪头。
现在,洛译对陈闻的那个说法,有一点相信了。
陈闻说,来市局的第二个目的是为了他。不要把陈闻想得太小白兔,尽管他们可以在床上赤/裸相对,也可以分享各自的高潮,但是,“为了他”这个说法,真是容易令人产生暧昧的误会呢。
是为了坏事也说不一定。
陈闻短暂受挫,一路无言地开着车,一路朝红姐的健身房驶去。
洛译倒也不是成心气他,于是主动求和,问:“你对红姐调查了多少?”
陈闻头也不偏,冷冷作答:“她是林德伟的老乡,也是原配,结婚二十六年,有一个儿子在国外工作。林德伟贪污的赃款全都已经转移到了她姑妈的名下,而且她姑妈的账户全在海外,国内如果要查很麻烦。”
一字一句像机器人一样,一板一眼。
洛译觉得自己是有点过分了。
他点点头,柔声引导道:“除此之外呢?”
陈闻顿住:“还有?”
洛译打趣道:“你不是学心理学的嘛,难道没有调查一下她的为人处世还有朋友圈吗?”
陈闻无语:“心理学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将车速放缓,然后停下等红灯,思考着措辞,“它很偏理科。它研究的课题大多都是建立在海量的数据基础上,要学习统计学的内容,并对数据进行建模。”
这下换洛译愣住。
他把目光偏向别处,尴尬地哦了一声。
“咳咳。”洛译摸了摸身前的安全带,看陈闻波澜不惊地怼完自己,仍目视前方,绿灯跳亮,车子重新启动,一切行云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