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哲远不解:“我不希望你这样……”他整理着措辞,“我不希望你成为一个毒贩子。而且你想去玩,我也可以带你去。”
黄兴轻蔑地看他:“你?你乖乖地在这当三好学生吧。”
黄兴走了,王哲远哑着嗓子喊他的名字,却毫无反应。
他的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仿佛他置身一个巨大的旋涡,越挣扎越沉沦。
猛烈的天光闪过,他看到黄兴被捆着,倒在地上生死未卜。
他急忙想跑过去,却被身边的人拦住。
这并不是儿戏的场合,在黄兴身旁是那位“强哥”,此时此刻此地,也只能被唤作小强。小强之外另有大哥,是王家管下江区贩毒的一个头头。
就是那个头哥把黄兴打得半死不活的。
头哥虽然是王家的人,但平时当大哥当习惯了,完全不怵:“他在我的地盘上卖大麻,我不能管了吗?哪怕他是——小少爷的情人。呵呵。这个地方,这片盘口只有一个人能卖,那就是我!”
王德福的秘书也不太敢得罪头哥,毕竟每年对方给王家交那么多钱,不能因为一个黄兴而伤了和气。但王哲远可不是好惹的,他拒绝了秘书的道歉建议,然后径直冲到头哥身边,一拳砸在对方脸上。
一拳又一拳,头哥反过来想还手,只见王哲远将一块指甲盖大的白色透明晶体塞到了头哥嘴里,随后立刻后撤步远离。
王哲远冷冷地开口:“我劝你从现在开始,一个动作也不要有。”
头哥惊恐地瞪大双眼,然后,歘的一下,从他嘴里冒出火光,整张嘴被炸开,血肉横飞。他想叫,却根本叫不出声,只剩下痛苦的呜呜。
王哲远靠近看了看,然后满意地点点头。
随后,他扶起受伤的黄兴,将他带回了自己的住处。
后来发生了什么?
王哲远想不起来了,做梦也梦不到。
他从睡梦中缓缓睁开眼,心痛的感觉从梦里蔓延到了现实,变成了化不开的黑色雾气,将他包围。
房间里所有的窗帘都紧闭着,他分不清白天黑夜。
“云梯已经撤了,没人能上去。”秘书对他说,“你要器材的话,写个清单吧,我看看怎么给你弄到手。”
云梯。
绳索。
王哲远好像还在梦里。
他听到耳旁黄兴的笑声,拉着他往顶楼的护栏上走。
“一点也不高,你看我!”黄兴站在护栏上,拉住连接两个楼顶的绳索,“我看电影里都是这么拍的,就这一下!woohoo!!”
黄兴整个人随着高低落差,随着绳索,滑落在对面的楼顶。
他听到对方喊着快过来。
黑暗将他包围,他皱紧着眉头,双手不自禁地攥起被子。这并不管用,他拿起玻璃烟斗,点燃,里面只有大麻。
可这完全不够。
大麻是什么狗屁安慰剂,一点用都没有!
“我不管,我就要实验室里的器材!”王哲远生气地起身,拽着秘书的衣领逼迫,一如黄兴对待每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喽喽那样。
昏暗的房间,红磷在圆底烧瓶里沸腾,冒出滚烫浑浊的浓烟,滤入锥形瓶,通入氯化氢,成了小雨滴,白雾让他们仿佛身处梦幻岛。
王哲远记不清了。
黄兴模仿他的方法去精妙地制冰,可是每一次,都比不上他做的那样干净。
天台。
洛译发现陈闻手里拿着铁锤,刚刚就是用铁锤的长把手绕住绳索,才能顺利滑过来的。他问:“哪来的?”
陈闻答:“厂长办公室里顺的。”
车间楼顶是很大很平的空地,没有任何路可以上来。但他们仔细查看后就发现,在外围的墙壁上有钢钉的孔洞,那里曾经是有梯子的。
同时,陈闻发现了整块平地上不一样的地方。
一个通风口。
A4纸大小的铁栏杆,没法拆卸,当然人也钻不进去。初看可能会误以为是楼顶的排水口,但陈闻知道,那并不是。
“制冰的第一步需要用红磷和碘共热,这过程中会产生非常难闻的有毒气体,所以无论它在哪,一定会需要一个良好的通风系统。”陈闻解释说,并阻止了洛译想摸通风口的动作。
洛译诧异:“你怎么知道?”
陈闻说:“那天在王哲远那看过他写的分子式和步骤,就了解了一下。他似乎不想继续用Nagai式制冰,而是回到一种非常old shool的办法,那样能略过伪麻/黄/素,用更容易获得的甲胺来更大量的获得成品。”
洛译看了他一眼,然后将他拉到面前,亲了一下,问:“告诉我,你只是每天闲着无聊。”
“我只是无聊。”陈闻配合道,“因为你总不跟我说话。”
“我没和你说话吗?”洛译明知故问,“嗯,我想,那一定有不能说的理由。好吧好吧,所以这个通风口……通向哪呢?我们到底他妈的要怎么样进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