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闻摇摇头,收回思绪:“你昨天去药厂发现什么了吗?”
洛译稍稍抬起头,然后退开半步,有些诧异:“你怎么比我还关心案子,明年的劳模奖得颁给你了。”
陈闻苦笑了笑:“我只是觉得王家不会任人宰割,牛梅的案子还是不能拖。”
洛译微微皱眉,目光微转:“是啊,到现在王家的人都没有动作。难道他们觉得我查不出什么吗。”
回到办公室,已经过了上班点,洛译会把大案捏在手里自己查,其余什么偷窃抢劫打架斗殴扫黄除恶一类的小案子,都是给小年轻去做,因此刑侦队的日常枯燥也繁琐,基本没人待在办公室,都在外面跑。
唯一的技术宅大佬李宣除外。
她平时工作就是提供技术支持,维护维护市局的网络系统,没事的时候就摸鱼,要不就在办公室里浇浇花,布置布置,得益于此,整个办公室也没乱成狗鸡窝。
一进门,李宣正在给一盆绿萝修剪,看到他们便招呼两句。
洛译兀自说着:“昨天药厂那个财务组长请假了,我特地去了一趟她家里。”
咚咚咚。
彼时洛译被陈闻拒绝,正有些不大爽快,敲门的动作里都透露出情绪。
来开门的是正是财务组组长。
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工作日家人都不在家。
财务组组长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比牛梅年轻一些,但都大差不差,穿着朴素,一头长发盘在脑后,光洁的脑门和大眼睛透露出一股机灵劲儿,仿佛下一秒就能拿计算机给你算财务报表。
组长见到洛译很尴尬。
洛译微微挑眉,对方被迫让开一条道,他走了进去。
洛译的目光没有在屋子里过多停留,而是落在组长的手上,那里缠着一圈纱带。在5月20号牛梅跳楼的第二天,他去药厂查案的时候,就接触过这个组长,当时他没有想太多,随口问了一句,得到的是猫抓的。
作为养猫人,他自然知道猫有多爱抓人,或轻或重,身上都会留下一些痕迹。
但是……
洛译漫不经心地问:“你家猫呢?”
显然,这么安静的午后,猫要不就是睡了,要不就是——
洛译将目光抽离,开始打量屋子,阳台养着几盆花,茶几上放着成套的茶杯和两个玻璃水杯,沙发是布艺的,颜色虽显破旧,布料却完整干净。电视柜前是孩子的玩具,散落一地,没有收拾。
没等组长找借口,洛译已经戳穿:“你根本不养猫。”
组长不自然地握住受伤的手腕:“警官……我不是有意要隐瞒的……”
洛译面无表情,双手插兜,在客厅里走了几步,然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那姿态仿佛这是他家,唯唯诺诺的组长才是来做客的客人。天知道,那天在药厂怼李庆国的傲气去了哪里。
洛译歪了歪头:“坐吧。”
组长磕磕绊绊地走过来,坐下,说:“我……那时候不是故意说谎的,我只是不想被牵扯进去。”她摇了摇头,“我也不想被怀疑,然后背锅,我没有害牛姐。”
洛译冷冷道:“紧张什么。像你这种第一次问询不说实话的人太多了,都觉得只要不说,自己就不会惹麻烦——但这是一个误区啊,警方需要更多的线索才能更快的查清真相,如果都怕麻烦,都不说实话,这案子就没法查了。你只要没做,没有人冤枉你。”
组长使劲点头:“是是是,你说得对。”
洛译无奈:“现在能说实话了吗?”
组长偏开头,伸手去够茶几上的茶壶,给洛译倒了杯水。
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其实那天晚上,我去了药厂一趟。”组长说,“有一批送到医院的药要做账,我回家之后想起来有个地方做错了,第二天就得交上去,所以我只能大半夜的去药厂改了。然后,我就在那里碰到了牛梅。”
洛译诧异:“几点?财务室碰到的牛梅?”
组长说:“大概九点半吧。就在财务室里,我都不知道她哪里拿到的钥匙,大半夜的差点把我吓死。然后我立马就想到了她缺钱啊,并且财务室的保险箱里有十万块的现金。这我没办法不多想,我赶紧阻止她,她还想打我,让我不要说出去。”
洛译却在想,牛梅来偷钱这个动作,到底是怎么促使的?
根据吕英彦和李佳睿的说法,孩子偷作业本?因为李庆国包小三吵架?这些都不能导致牛梅产生偷钱的想法——还是说这个想法牛梅很早就在计划了,只是恰好发生在那个时间点?
组长喝了口水,见洛译没什么反应,继续说:“我手上的伤就是当时和她拉扯的时候留下的。”她说着解开纱布,手腕上的伤是指甲划出来的,从痕迹上看,应该是手拖拽产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