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泰的脸一瞬间垮下来,冷哼道:“这修车灯的钱,记在你那。”
小明星似有怨言:“……阮哥。”
阮泰瞪了他一眼:“喊你个串串儿!你要是还想吃这碗饭,今晚就给我表现好咯!”
在别人面前唯唯诺诺,却另一个人面前耀武扬威。很多人际关系总是这样一环扣一环。
小陈总在会所大厅的旋转楼梯上,看着大门口发生的事,收回了最后的目光,然后投身到另一场灯红酒绿中。
两天后,别名为雾城的江城市,迎来了难得的有太阳的早晨。
阳光透过干净的玻璃,照进一间略微凌乱的房间里,房间的床上有个人裹着被子,将自己裹成了手抓饼。
噔噔噔——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从手抓饼里伸出只结实的胳膊,摸到噪音来源,按下接听键。
“洛队,来活了。”
被子里闷出一声:“大周末的,让我睡会觉行不行?”
“下江区的岸边发现一具尸体,宋队喊你过去一趟。”
“死一个不归市局管……”
“这个还真归市局,尸体的胳膊上发现了针眼,应该是吸过毒。而且下江区不是你一直在调查的聚众窝点吗?”
手抓饼一咕噜摊开,洛译从被子里爬了出来,说:“这就来。”
十几分钟后,一辆深蓝色牧马人停在警戒线边上。线外拦着不少看热闹的群众,有人悄悄拿着手机拍了照离开。
车上下来个年轻人,跟正在做问询的民警打了声招呼,抬起线钻过去。
他穿着深色牛仔外套,偏休闲的风格也遮不住宽肩窄腰,黑色紧身裤修饰着一双大长腿,马丁靴的鞋跟踩在潮湿的泥地里,留下浅浅的印记。
利落的短发,深邃的眉眼,尽管洛译已经过三十岁了,但在他的脸上没有半点岁月的痕迹,说他是刚毕业的小鲜肉都有人信。
不过他身上却有着他那个年纪该有的沉稳。
他敏锐地扫了一圈现场,河岸边长着半腿高的杂草,稀稀疏疏的,不像是常有人来往的地方。
再往路边看是一片废弃的建筑工地,因为来了不少人看热闹,扬起一片灰蒙蒙的尘土。
——死在这种地方,如果运气不好,可能十天半个月都不会被发现。
“洛队!”一个小年轻喊他,“咦,你咋个不刮胡子?”
“废话,喊得那么急,我哪有时间刮胡子。”洛译摸了摸下巴冒出的胡茬,还好只是短短的。他问:“现在什么情况?”
小年轻说:“死者为男性,目测二十岁左右,身高一米八。身上有多处外伤,但头发和衣服都是湿的,也不排除是淹死。”
“身份信息有吗?”
“没发现身份证,手机泡水了,得回局里让宣姐搞。”
“现场呢?”
“报案人是附近来钓鱼的老人,说在岸边发现尸体,但没有动过。现场没有痕迹指向其他人,死者应该是被江水冲上岸的。”
洛译戴上手套鞋套,走到尸体旁边,先是看了看水流。现在是初春雨季,这一片河道又是笔直的,水流不急不缓。
他接着看了看尸体,情况与刚刚说的大差不差,只是死者被水泡得发白的脸,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好像在哪见过。
他问:“晓晨啊,你觉得这里会是第一现场吗?”
小年轻名叫顾晓晨,近两年刚来市局的新人,一直跟着洛译办案。
顾晓晨想了想说:“大概率不是,但我们现在还不确定死因,如果是溺水死的,很有可能是从上游飘下来的。”
“一个吸毒吸嗨了的,死在江里,倒是个好切入点啊。”洛译转头看向水流上游,“先让人摸上去看看,尤其是康康小区附近。”
康康小区是一个建了快二十年的老小区,小区附近没有大型商城,也没有什么学校医院,只有一个废弃的化肥厂,许久年前随着城市建设被淘汰了。
根据情报,那里有地下赌场,还有人贩毒吸毒。但每次洛译带人去抓,不巧都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两年渐渐成了他心里的慢性病,时不时疼两下。
顾晓晨说:“晓得。”
洛译:“走,先抬回局里,等法医报告。”
市公安局在热闹的街道里,简直像一尊大佛供在了红灯区,庄严肃穆又老气,老旧的电子推拉门开一下,比手动推还慢。
深蓝色牧马人停在门口,洛译摇下车窗,和保安室的民警打了声招呼。
“哎,洛队。”民警起身,将桌上的东西递了过来,“这是早上送过来的,说是给你的。”
一捧玫瑰花,一盒巧克力。
顾晓晨跟着进办公室时,还在好奇:“老大,你啥子时候又交男朋友了?还是说是上次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