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译把大碗套上乐扣,送到微波炉里继续热。
他想了想,说:“杀疯瞎子的人,昨天晚上也要杀我,而且来的那么快。我和陈闻昨天下午才去的紫瑞工作室,而晚上大概十点过,紫瑞给陈宏业打了电话,说了这件事。一直到我们发现顶楼,才过去不到一个小时,是不是太快了?”
顾晓晨诧异:“你的意思是,这些人是陈宏业的人?他疯了吗?”
洛译沉声:“他是铁了心要杀我,所以不顾一切了。”
“可现在陈宏业找了律师,什么都不说。”顾晓晨揉了揉脑壳,“我们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而且再拖下去,我怕又像以前一样。”
“现在想重新立案,需要直接证据。”洛译顿了顿,“光法医那边的鉴定报告还不够,我们需要找到凶器或者更直接的DNA数据。”
顾晓晨摇头:“怎么可能?廖丽萍都已经烧成骨灰了。”
洛译沉思:“表弟那边……不是我说廖炜,他不能提供些什么吗?”
顾晓晨道:“他说程艳曾经找过检察院。”
叮——
洛译转身,打开微波炉,将大碗快速端出来,烫的摸了摸耳朵。他愁道:“和谁打交道都好,就是不想和检察院打交道。”
顾晓晨没敢说话。
洛译沉默片刻:“他甚至都没来医院看我。”
顾晓晨拍了拍他的肩膀。
洛译低头吃完饭,没有再说什么。他让顾晓晨明天去请程花过来,好在之前派了人盯着,没让程花出事,不然又不知道有多少真相要被掩埋。
而他则换了药,吃了止痛药,再次开车来到医院。
实在是放心不下啊,白天看到陈闻那个模样,他心里总是过意不去。
而且昨天那群人如果是陈宏业派来的,陈闻还那样救他,简直让他感动。可当他到的时候,在走廊上发现一个人。
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爸?!”洛译诧异地喊。
那男人缓缓转过身,看到洛译一愣,随后道:“你什么时候出院的?我听你妈说你伤的不轻,怎么一天都歇不了就回去查案子?”
洛译皱了皱眉:“也没多严重,就手上蹭破了皮,肚子挨了几拳。”说着还很轻松地朝空气挥动拳脚,佯装没事。他尴尬地继续说:“你……你来看我吗?”
洛鸿松点点头:“晚上下班和检察长吃了顿饭,才过来,还没回家。”
洛译哦了一声。
他们隔着不远的距离,却始终没有朝彼此靠近一步。
洛鸿松又问:“这么晚你不回去休息吗?”
洛译说:“我同事也受伤了,我放心不下,过来看看。”
洛鸿松的身体有些僵直,五十多岁的年纪,不像陈宏业那样精神,反倒很苍老。可能和检察院的工作太繁琐有关。洛译爸爸在检察院做了几十年,始终只是个副书记,转正都无望。就像一头只知道干活的牛,天生就要干活。
洛译有些心疼:“爸,你……你开车小心。”
洛鸿松点点头,这才走过来,拍拍他肩膀:“有空回来看看你妈,别总是一门心思扑在案子上。案子是办不完的。”
洛译答应了一声,然后目送他离开。
他顺着走廊走,几步就到了陈闻的病房前。
他没有进去,而是转头看了看洛鸿松消失的地方,又转头看了看门。
洛鸿松不知道他已经出院,还在这个时间点过来看他,其实本身就很矛盾。他刚刚只是不想戳穿,也不想闹僵。他和他爸的关系,没必要更僵了。
门上的小窗没有拉帘,能隐约看到里面的情况。
顶着头蓝色非主流的廖炜站在床边,手里不知道拿着什么东西,在和陈闻说话。只能看到一半床位,他们什么表情,什么动作都看不到。
他无奈敲了敲门。
廖炜过来给他开门,看他的眼色有一种……情敌的感觉。
陈闻扬着头,白天离开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确实有点滑稽,但洛译更多的是心疼。他找了张椅子坐下,问他感觉如何。
陈闻回答:“就那样吧。”
洛译说:“……我。”
陈闻打断他的犹豫:“你不用愧疚,换做任何一个人,我都会救他。”
洛译皱了皱眉:“我不是愧疚……好吧我的确很愧疚。”他低下头,双手搭在床边,深呼吸了一口气:“那是你爸派来的人吧。”
陈闻的眼神瞥向他,说:“那天我找到疯瞎子的时候,刺了他一刀。然后陈宏业就来了,他把人带走了。”
洛译诧异地微瞪双眼,原来陈闻一直知道杀人的是谁。
陈闻轻轻挪了挪他的手,搭在洛译的手上,说:“对不起。”
好像在为之前没有说实话道歉,又好像为昨晚害他差点坠楼道歉,听得洛译心一揪一揪,像拿针扎一样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