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闻沉声说:“不,不用。还好昨晚下雨,不然他们就暴露了。”
实际上,昨晚陈闻会消失,不完全是推测出了抢证据的人还没走,还有一个原因是,他有两个贴身保镖,会在暗中跟着他保护他——那次在仙苑后面的巷子里,就是他的保镖。昨晚,保镖们发现了抢证据的人,陈闻也想抓到人,所以才会背着洛译,消失。
表弟叮嘱:“那你千万小心。”
陈闻想了想:“放心。”
胖大众往百齐制药厂开,越过南大桥,在嘉澜江的下游地带,有一个建立二三十年的药厂。这个药厂是王家的发家地,也是王家的收入大头之一。
陈氏企业陈浩初发家于地产,而王家发家于药业,这在江城无人不知。
药厂占地很大,有多个车间,他们不进去,只在外面的保安室找人。安保组组长招待了他们。
组长的年龄不小,也有五十来岁,身体倒是硬朗壮硕,说话也铿锵有力。
听闻来意,组长说:“孟何?老孟啊!”
洛译微微挑眉:“他最近有什么异常吗?”
组长答:“异常倒是说不上,就是嘞两天没得来上班,跟我们的小黄换了班。”说着顿了顿,犹犹豫豫地,最后像是铁了心才肯定道:“估计又是管不住手,去赌咯。”
洛译一听来了兴趣:“赌?他平时喜欢赌?”
组长说:“哎那可太喜欢咯。我们保安室啷个不晓得,就他最爱吃喝赌。每个月头发了工资,第一件事就是去赌!哪个女娃子嫁他,倒八辈子霉哦。”
找了跟孟何换班的小黄,一个年纪不大的男生,估计还没成家。
小黄说:“周五就找我换班,不晓得要去干啥子,说是让我五一节都给他代班。我想过节上班有三倍工资嘛,那我肯定跟他换撒。”
洛译想了想问:“他有跟你提过他老婆吗?”
小黄皱眉:“他老婆?他啥子时候结得婚哦,我不晓得啊。我也才来没得多久嘛。”
联系到组长的说辞,孟何结婚的事情并没有和同事提过?
孟何和程艳结婚有三年,在药厂工作也有三年,几乎是前后脚的事情,这难道其中会有关联吗?
问完了保安室的人,洛译大概得到一些标签,例如“不靠谱”“爱骂人”“爱赌”“好吃懒做”等,总体来说,孟何身上有很多关于中年男人的负面形容词。
这让他更加好奇,年轻的程艳,是如何看上孟何并与他结婚的?
洛译又问了一下孟何有没有什么仇人,得到的回答是仇人算不上,大家都不太看得起他——换句话说,谁跟泼皮无赖记仇,还是个穷鬼。
至于孟何去哪里赌,保安室的人就一问三不知了,顶多扯一点买六/合/彩之类等等。
自然,王家的黑产业链里有赌的一条,他们不敢说,很正常。
但这无疑会给洛译带来新的出路,要知道,他头疼下江区的地下赌场很久了。
此外,洛译又拿出了监控视频,是4月30号晚上,程艳遇害的时候,孟何和几个男人出入嘉澜酒店的监控视频。他问组长,是否认识里面的人。
组长摇摇头:“认不到,不是我们这里的人。”
洛译沉思,或许这些是孟何的赌友。
顾晓晨以“有更多线索及时和我们说”这样的官方话,结束了问询。
三人走在药厂大门口,顾晓晨疑惑:“孟何就这样消失了?还是说他此刻还在赌场,根本不知道程艳遇害的事情?”
洛译沉思片刻:“我们还守着程艳的家呢,如果孟何没有出意外,他总还要回家。”
一旁安静走着的陈闻忽然说:“谁会绑架孟何呢?”
洛译朝他看去。
陈闻说:“绑架一般都带有目的性,假设凶手绑架了孟何,那么孟何应该作为程艳的老公而知道些什么。但是从程艳工友的说法来看,孟何对程艳存在家暴行为,这样的暴力之下,程艳是无法跟他共享一些机密的。这也是为什么程艳会把消防层当做自己的藏匿地点,而不是更安全的家里。包括程艳将日记本和相册藏在柜子深处,也是一种自保机制。”
洛译沉声道:“所以孟何是自己消失的?”
问题来了分叉,是守株待兔,还是主动出击。
守株待兔,也就是等着不知在哪里赌的孟何输光了身上的钱,回到家里,回到警方的视线里。主动出击则是——
洛译对顾晓晨说:“去联系孟何的家人,看看能不能得到更多信息,或是找到孟何。”
顾晓晨应声,正要打电话,却突然想到:“诶老大,说起来,程艳和孟何,跟我同乡啊。”
洛译挑了挑眉:“所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