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娅抓狂般挠了挠她的头发,虽然那是个圆圆的寸头,她像是怕被人听到似的,声音压得很低:“就是,我说了你千万不要吃惊,听我说完。”
“在很久之前我写过一本书,我没想到这本书的内容居然成真了。”谭娅叹了口气。
这是句假话,实际上她遇到过这种事已经不下十次了,从随手写了个小段子结果第二天街角的桃花居然在秋天开放的那天开始,她的生活中就一直有这样的苦恼,只有会不会应验的区别而已。
咖啡端上来了,郑乐于接过咖啡的手看上去很平稳,实际上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内心就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原来那本书的作者一直以来居然离他这么近。
他开始搅拌起咖啡。
“这本书的主角就是你和季柏,呃,真的,这是一本很胡闹的小说,总之季柏他不是什么好人,特别花心风流的那种,我知道你可能不会相信,但是你最好信一下。”谭娅终于一口气说出来了。
她隐含的意思也很明显。
谭娅向郑乐于投出期待的眼神。
谁料这个年轻人居然不为所动地搅拌着咖啡,像是没听到这句话一样,
注意到她投来的目光,郑乐于才放下了搅拌勺,微笑道:“你怎么知道?”
“知道什么?”谭娅简直要给他跪了。
“季柏是特别花心风流的那种。”这句话郑乐于说出来的时候都顿了一下。
谭娅因为他语气里的平静而犹豫起来:“因为这是我写的故事啊。”
“为什么会写这个故事?”郑乐于看向她,实在有点好奇,透过咖啡在冷空气里氤氲的热气。
谭娅卡了一下壳:“这个。”
她皱了下眉,使劲从脑海里扒出回忆:“我有灵感,嗯,你们的故事应该是我在做了某个梦之后写下来的。”
“是一个特别特别长的梦,我记不清了,但是很有意思。”
“在梦里我们扮演着渣攻和清冷受,拿的是三人修罗场和火葬场的剧本?”
“那倒不是,我记不清了,只能记得一部分,书里的内容是我那段时间学习压力大写的,剧情是照搬模板的,如果非要说的话,大概是照着人名编的剧情,”谭娅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她睁大了眼睛,“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写的具体内容?”
她猛地站了起来,椅子划拉出来的声音让人侧目。
“我靠。”她捂住嘴,随后发现周围人都在看她,又有点不好意思地坐了下去。
“那个故事我随手写在数学草稿本上的,你怎么知道?”她压低了声音。
那个故事是她除了段子外写的第一个完整的故事,她很喜欢,后来还把它完善了,珍藏在家里的橱柜里。
“因为我捡到了那本书啊。”郑乐于笑起来,眉眼间泛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这本书的历程简直让人听了没有不苦笑一声的。
先是根据几个人名随手写出来的故事,居然莫名来到了正主的手里,又分别被两个正主相信,在兜兜转转之后,两位正主居然省略了从开始到中间一大段狗血,真正走到了最后。
谭娅很懵:“这不可能,还有这套路呢,那你怎么不一开始远离他?”
“我不是你书里写的那个郑乐于,季柏也不是你书里写的那个花花公子。”郑乐于轻声地又放出了一个惊雷。
他停止了搅拌咖啡的动作:“下次不要再乱写故事了,尤其是你不能确保它不会发生在现实中的情况下。”
他的语气很温和。
谭娅看向他的时候,自己都呆了呆。
原来故事还写错了吗?她说剧情发展怎么不对!
郑乐于放下了杯子,加了两倍糖的咖啡一口也没喝,他有些遗憾,但是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再见,我现在有点事情要做。”他把搅拌勺一起放在了咖啡杯的旁边,然后朝呆了的谭娅点了点头。
不是,为什么,这不应该啊,谭娅有点懵,她猛地喝了一大口咖啡。
郑乐于拿起折叠伞,好看的侧脸这时候没有来时的锋利了,拉开门的时候有一滴雨水溅到了他的衣襟上,映出小小的带着褶皱的深痕。
从落地窗开去,只能看到对方踩着水花的脚步走得很稳,连带着整个人都像是挺拔出锋的利剑,从这里看过去,他的眉眼隽秀平和,还带了点淡薄的温柔意味。
确实不太像她书里写的郑乐于。
还有,真是帅啊,谭娅没忍住想。
同样的风雨飘摇在A大的寝室楼,季柏把衣服收回房间的时候发现没开灯,黑乎乎的一片。
他“啪”地一声把灯开了,一下照亮了整个寝室。
“还在睡?”季柏这时候才发现徐志文趴在桌子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