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许立马闭嘴了。
吸取了上次的教训,这回三个人十分警觉,紧紧盯着轨道上下,生怕一个不注意就从什么地方伸出电锯电钻电焊机。
蛇蛋小车上升,慢慢靠近圆形轨道的最高点,圆形轨道里没有可以放置道具的地方,应该不会出现天降电锯的情节,安许刚要松一口气,身下的蛇蛋座椅却忽然发出“咔哒”“咔哒”的卡顿声。
不是吧?它不会在空中直接解体,他也跟着变成两半吧?
最后几声“咔哒”响完,蛇蛋突然定住不动了。
蛇蛋停了。
他们就这样,头朝地脚朝天,被倒挂在了椭圆轨道的最高点。
三人:“……”
洛星洲忍不住了:“刹车不是用在这种时候的,傻车!”
“喂,那个小疯子,我知道你在看,你先把我们放下来,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得用这种姿势吗?”
一片寂静,没人回应。
洛星洲目光越过安许,下意识看凌野,对方也被倒挂着,小辫子也倒垂下来,皱着眉,有点不耐烦又无奈。
凌野情绪是两个极端,要么冰山似地不外显,要么滚水一样恨不得把人烫死,但是很少能分清那个是真情那个是演绎,相处久了,洛星洲终于意识到了alpha面具下的宝贵,更不会错过他任何一次真情流露的机会。
就应该是这样的,或鲜活,或生动,甚至是苦恼的神情,都弥足珍贵,这样的alpha是自由的,而不是在颈环禁锢下,死死压抑的狂乱。
昏暗之中,仿佛心有灵犀,alpha转过头,两人对视一眼,又若无其事地错开目光。
洛星洲心猛跳了一下。
三个人倒吊在空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再一会儿就该大脑缺氧了,这种情况下还有心情去想这些,洛星洲觉得自己离疯也不远了。
安许用沉默表达自己的绝望。
反正伊塞尔不会救他,就算他真的叫破喉咙也不会来了。
一时间,三个人都没说话,也没有大喊大叫,简直平静地不像话,淡定到诡异。
幕后的人显然不满足这样的现状,尖叫,恐慌,眼泪才是游乐园的主题,沉默根本不符合标准!!来游乐园不是为了当哑巴!
像是故意报复三个人的淡漠,蛇蛋座椅的四周,场景又开始变化——电影又开始了。
只不过电影画面全都是倒转的,洛星洲都气笑了。
非得在吊着他们的时候放电影吗?
孤零零的蛇蛋列车挂在轨道上,荧幕上的场景变化,娃娃房消失不见,这回变成了一个怪异的场所。
漆黑阴暗的四周,湿淋淋的墙壁,透着一点微弱的光,从娃娃变成人的少年,蜷缩在唯一一团微光中。
因为被倒吊起来,很难看明白画面上的内容。
“这是什么地方?”安许被这种阴暗至极的画面吓得一哆嗦。
凌野:“下水道。”
安许诧异地偏头看他,被主神的淡定冷静小小震撼了下,虽然洛星洲总坑他,但如果在凌野和洛星洲中选择一个人独处,他还是选洛星洲,他咽了咽口水,最终好奇心战胜了:“为,为什么睡下水道?”
凌野摇摇头,他也不知道。
“他在墙上画了什么?看不清楚啊……草能不能先把我们放下来,这样还怎么让别人欣赏你的vcr,”洛星洲略微显暴躁。
“一只狗,名字叫奶糖,一把电锯,一间小房子,笔画简单,应该是某种未来构想或者期望,”凌野好像并不受影响,一五一十地描述画面,神态自若。
画面中,蜷在角落的少年动了动,木偶化成的躯体让他拥有一副足够精致美丽的脸庞,他垂着眼,漂亮面庞配上冷漠又疯狂的神情,极不相配。
他抬头,注视着头顶投下光的洞口,背起旁边黑色的琴包,慢慢离开了阴暗的下水道。
他一路埋头,穿过红绿灯路口,和路人擦肩而过,凌野注意到红绿灯路口的标识和显示时间,还有琴包上用花体英文写了“卡洛斯乐团”的标识,这是很重要的线索,他打开通讯器,给祁洋发了消息。
少年的目的地是一座剧院,剧院久未修葺,十分老旧,满地落叶,隐约传出交响乐团的演奏声。
少年背着琴包进去了。
画面镜头停在剧院外,并没有追随少年而去。
音乐一直在响,三个人却看不到细节,有种电影看到一半大屏幕坏了的感觉,安许被吊足了胃口:“他要干什么?表演吗?”
电影看到现在,他还是一头雾水。
凌野沉思了一下,认真道:“去杀人吧。”
安许瞪大眼睛:“为什么?”
“笨,”洛星洲没忍住,但考虑到坐在中间的是“儿童”,稍微提起一点作为父亲的耐心,“他琴包都撑变形了,肯定不是背乐器,是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