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子虚手上的刀尖先是划过掌心,放血后他的脑子要清明太多,然后,他瞅准时机,手肘处的关节一弯,尖刀干脆利落地刺向马背,他在马背上一阵颠簸,极快速地控住马笼头,狠狠地一勒。
黑毛雪蹄的马高高后仰,因子虚的腰弯折成一个倒弓一样的形状,柔韧而又美好。
阳长已经慌了。
这匹马是权持季专门驯养的,要是跑起来,谁的马儿也追不上,更何况,因子虚那个心狠手辣不做人事的还给它扎了刀子,这下更是叫阳长抱稳了他的心肝,“望尘莫及”。
阳长反应迅速,扭过脑袋对着权持季歇斯底里地大叫了起来:“许沉今跑了!!!”
许沉今跑了啊!!!
半裁叶仗着自己的身手,用两条腿和四条腿的赛跑,已经一溜烟追了出去。
阳长是清楚自己的实力,不会为难自己的身体的。
他捏了捏自己的拳头,声嘶力竭:“权持季,你还不把许沉今追回来!?”
权持季却悠闲地转过身子,面向张目结舌的文武百官:“那不是许沉今。”
参加宴会的大臣们:“……”
你当我们是瞎的吗?
权持季表情悠悠,慢腾腾的坐了下来,面对沈问的尸体,嗤笑一声,踩了上去,恶意地用脚尖撵了一撵,是下了大力道的,他的脚抬进来的时候,沈问脸上的那块皮肉已经变成了肉泥。
权持季却面不改色,眨眨眼睛,一副温润如玉的表情。
他胡说八道着:“许沉今的尸体在我这里,刚刚跑出去的怎么会是许沉今呢?”
“刚刚跑出去的就是沈大人的男妻而已。”
他抬头,眸光一片凶戾:“要是不信,可以来看看许沉今的尸体,不然……”
权持季斜了斜眼睛,笑靥如花的模样分明就是不怀好意:“你们也可以等沈大人醒了,好好问问他。”
这几句的意思清楚明白。
沈问死了,死无对证,谁是许沉今就是权持季一张嘴的事情。
他说刚刚闯出去的谁就是谁。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伙还是就随了他算了。
要是得罪了权持季,权持季的权势确实没有滔天,甚至功高震主被圣上忌惮,可是他疯起来,手起刀落就是一条人命,谁要是说一个不是,谁就下去和沈问一起。
权持季抬刀,意有所指:“是有人想去问问沈大人吗。”
权持季从屋子里面走到屋外,寂静无声。
他才回头,却见到尔朱勒恶劣一笑,露/出了一口白牙。
权持季一惊,大事不妙了起来。
尔朱勒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给自己裹上了护腕,他高高地坐到马上,对着权持季如炬一般的眼神,面无惧色,大大咧咧一笑:“权持季,我输给过你。”
权持季隐隐约约一丝不安:“然后?”
“我也被许沉今那个骗子算计过。你知道吗,在军帐里面,许沉今能和我相谈甚欢,甚至出谋划策,背地里却给我下毒,他是你们大启最狡猾的骗子,骗子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尔朱勒远远地对着权持季叫道:“我看出来,你不想杀了许沉今,你要给许沉今自由,可是骗子不配有自由这种东西。”
他捧腹哈哈大笑了起来,冠冕堂皇的口吻:“是你说刚刚出去的那个不是许沉今的,既然跑出去的是沈大人的男妻,理应该是沈府的男丁,杀了他才是附和大启礼法的事情,我是带着诚意来到大启的客人,为表示对启皇帝的尊重,我将帮助清理沈府余孽。”
尔朱勒一勒马头,快蹄的骏马远远地追向因子虚,他拿了一只箭,搭弓远眺,手一松,箭刺穿了许宅的瓦楞。
尔朱勒威胁权持季一样:“虽然我败过,但我还是和你再比试一下,他走的方向是化龙江,就让我们来较量一下。”
尔朱勒的声音猛地一扬,他兴高采烈:“看看是我杀了他,还是你能救了他。”
一只离弦的箭蹴一下划过云霄,一只有一只,连接不断,破风声簌簌。
他好像把因子虚当成草原的牛羊一样狩猎。
权持季暴起,一刀砍断了沈问拴着马篱笆桩,快速挑了一匹顺眼的,又是干脆利落地一刀扎到了马腹上。
雪白的马梗着脖子,发出一声嘶哑尖锐的鸣叫,血溅到权持季的白靴子上,很快地上就是一片血迹,疯走的马疾驰而过。
他们的方向是化龙江。
第65章 愿嫁
关于化龙江,有一个流传甚广的传说:多年旱灾,水下懒怠蛰伏的游龙被英勇的战士斩首,游龙的尸体从天上掉了下来,变成了一条江。
偏偏大启的京都依伴着化龙江,这个说法对于历来的大启君王来说都是不吉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