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瑞尔当时跟飞行器上的其他两名乘员一样,赶在飞行器爆炸前一刻,打开了救生装置跳出了飞行舱,从云层直接降落。
但是由于他缺乏相关的逃生经验,又没有接受过专业训练,就导致他的逃生胶囊打开地不够彻底,没有完全将他包裹住,他在坠落过程中,直接被剧烈的空气流给冲晕了。
等到他醒过来的时候,他逃生胶囊里的气已经漏光了,特殊材质的外壳完全软化,他就像身上裹了一个超大号的睡袋一样,被挂在了一棵树上。
树枝在他昏迷时,刺穿了胶囊壳,划伤了西瑞尔的手臂,西瑞尔那条受伤的胳膊就从树枝上径直垂落,鲜血淋淋漓漓地斑驳淌下来,浓烈的鲜血甜腥味很快就吸引来了附近的猎食者。
一条约两星米长的陆鳗,在三公里之外的洞穴里闻到了这股血腥气,蜿蜒逶迤地迅速找到了昏迷中的西瑞尔。
陆鳗,即是这颗小星球上的一种可以在陆地上活动的鳗鱼,身形像蟒蛇,头是鱼形,有腮,两栖生活。
它比蟒蛇更可怕的地方在于,它的尾部可以释放出高压电,满嘴毒刺,凶狠嗜血,饥饿状态下,闻到血味甚至会主动攻击比它身形大出百倍的生物。
它围着滴落在地面上的血,兴奋地绕了两圈,发出了嘶嘶地叫声,它抬起头来,锁定了树上的目标。
它开始爬树了!
陆鳗的身上长满了鳞片,因为其两栖生活的特性,鳞片外还有一层用来给身体保湿的粘液。
这片山林上的树木,普遍枝干高耸,表皮光滑,再加上树木不导电,所以它爬的并不容易。
它用自己又粗又长的身体,一匝一匝地缠在树干上,慢慢悠悠地扭动着长条身躯,最终还是让它给爬了上去。
它钻进了西瑞尔的逃生胶囊里。
西瑞尔在树上挂了大约一个多小时后恢复了意识,他只觉得手臂火辣辣得疼,全身的感觉都很奇怪,四肢都有一种很强烈的悬空感。
西瑞尔轻微动了动,承载着他全身重量的那根树枝,跟着就颤颤悠悠地晃了晃,他感到一阵恐慌,赶忙不再动弹。
西瑞尔确实不敢再动了,但是他蒙在胶囊布中的身体,感觉到有东西在缓慢地往他的身上爬,窸窸窣窣地。
西瑞尔壮着胆子,伸手一掀盖在身上的救生胶囊外皮,趴在他胸口上的蛇形生物就跟他四目相对了。
“啊!!!”西瑞尔惊慌失措地大叫一声,身形猛地一晃,身下的树枝不堪重负,啪地一声断掉了,西瑞尔连同那条陆鳗,齐刷刷地从树上一块掉了下去。
西瑞尔那声惊叫,把那条陆鳗也吓了一跳,张开那张布满毒牙的嘴,就一口咬在了西瑞尔的脖子上。
陆鳗对这个猎物势在必得,它的身体快速缠紧了西瑞尔,鳗鱼尾贴着西瑞尔的身体就释放出了电压。
西瑞尔一落地,就险些再度在剧痛中昏厥过去。
强烈的求生意志使他竭力保持了些清醒,陆鳗的头咬住他的脖子不撒口,他忍受着每一个神经末梢都在被电流穿过的疼痛,一手攥住了陆鳗的头,另外一只手从腿侧拔出了匕首。
西瑞尔爆出蛮力来,将陆鳗的头从它的身体上一刀豁断。
咬在西瑞尔脖梗肌肉中的毒牙在死亡到来的瞬间咬紧了口中的肉,几秒钟之后,缠在西瑞尔身上的鳗鱼身体松了力气,掉落在地上。
西瑞尔也摔倒在了原地,他双手掰着陆鳗的头,硬生生将鱼嘴撕裂,才从自己的脖子上把咬紧的陆鳗头给撕扯了下来。
他抬手摸了一把伤口,满手是黑色的血,他心里明白这东西必然有毒,又咬在了他的脖子上,他怕是必死无疑了。
正常情况下,被毒物咬伤,应该尽快对伤口进行冲洗消毒,注射抗毒血清。
但是西瑞尔手边没有水源,去附近找水源也显然不现实——伤口距离心脏太近了,他害怕自己还没等找到水,就先毒发身亡了。
不能清洗伤口,他又不敢动刀去清创,万一刀尖不稳划开了脖子上的大血管……
西瑞尔从口袋里摸出一只打火机,能量石做燃料做的高性能打火机,能带上航空飞船的那种。
西瑞尔嚓地一下把打火机按出了火苗,将火苗贴近了创口,用烧灼的方式令毒液中的酶迅速失活,给创口消毒。
他坐在野地里,被火舌舔舐着皮肉,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
疼痛让他的意识都变模糊了,他手上一松劲,打火机的火苗熄灭,打火机从掌心滑脱掉落,他也跟着躺倒在了原地。
他看见天空蔚蓝,白云悠悠,有鸟从林间树头上飞过去。
今天的天气很好,但是,他好像快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