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按了按被他佩在胸前的鲜红色徽章,原本空无一人的徽章上面缓缓显出了几个字:波特臭大粪。
“如果你把制作这种徽章的功夫用在变形课上你的高脚酒杯就不会总是还剩几根鸡毛了。”从前的事情已经模糊成遥远破碎的片段,然而再是片段也总归留下了痕迹。
即使以始作俑者的身份说再多都不过是虚伪。
她突然什么也不想吃了。
达芙妮自带着阿斯托利亚和沈栖桐去伦敦玩了一圈回来后就一直魂不守舍,但慕羽的表现太反常了。要知道自从升上二年级后她就已经不再理会德拉科和潘西。她惊讶地看向慕羽。
“不要就不要,说那么多干嘛。”马尔福只是咕哝了一声,继续带着克拉布和高尔向其他人分发徽章。
谁知道对面的阿斯托利亚也坚定地说:“我也不要。”
德拉科马尔福登时涨红了脸,他像是一只陡然被人扎了一下的刺猬:“你支持波特?”
任何人都能听出他的不甘和隐约的嫉妒。
“我不关心波特怎样成为的勇士,”阿斯托利亚使劲切着被烤得焦熟的牛排,“我不会在和我不相干的事情上花费心思,就是这么简单。”
“你!”马尔福脸色更红了,他直接越过阿斯托利亚向潘西走去,阿斯托利亚像他没出现过一样继续对付盘子中的牛排。
达芙妮只是抬头看了看刚才的小插曲,又恢复到了之前神游天外的状态。盘中的果冻都已经不知道被她戳了多少遍了。
“小迪,你还好吗?自从万圣节后你就一直….” 慕羽看似关切地询问达芙妮。
达芙妮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本就松散的果冻在这时彻底被她戳成了两半。她又犹豫了几秒才迟疑着说:“沈家…..是东方古老的纯血家族之一…..”
“东方不看重血统,只看重血脉,”她纠正她,“虽然嫡庶分明,但和西方纯血的概念不一样。”
如今就连嫡庶的区分也不过是氏族最后的苦熬。
“栖桐也这么说,”达芙妮难得在纯血问题上没有提出异议,“她的爷爷和我爸爸很相似,但她和我说…..”
这是她一直纠结的问题,她察觉到了父亲逐渐变质的需求,沈栖桐和她的交谈只不过是揭开了隐藏在暗处的疮疤。
“我们该做出自己的选择。站在时代末尾完美谢幕总好过被历史轰下舞台。你理解的家族究竟是格林格拉斯这一个抽象的姓氏还是你发誓要守护的,与你朝夕相处的亲人?”
在趁着阿斯托利亚被糖果店的万圣节装饰吸引时沈栖桐貌似无意地对她说出了这段话。
轻飘飘的词句却如同陨铁一样沉甸甸落在她心中。
达芙妮不愿意在慕羽面前袒露挣扎。从前她单纯地认为和慕羽相处十分舒服,她不会轻易驳斥别人的意见,更不会滔滔不绝地唠叨自己的观点。她总是耐心地倾听,在别人问及的情况下才委婉说出几句自己的看法。
即使她们做不成最亲密的朋友,拥有这样的伙伴也不是坏事。
直到逐渐成长更加知事后她才发现这个和她相处了整整三年的同伴如同深不可测的黑湖。慕羽更像是一个看透一切高高在上的智者,她看他们的眼神不是达芙妮自以为的温和,反而更像是冷漠和不屑,或者像是成人在观看小孩子的打闹。
就像有时爸爸看她和利亚争执一样,虽然柔和,却发自内心透出不以为意。
这种感觉让达芙妮如芒在背。
“我觉得…似乎这个世界,现在十分,古怪。”她说得磕磕绊绊,才起了个头便再说不下去。
“小迪,”慕羽放下了手中的刀叉,她没有胃口吃下任何东西了。她原本以为自己早就不会再去奢望小女孩之间可笑的友情,但仍然记得分院后是达芙妮主动招呼了她,当年那个鲜活高傲的女孩子已经在成长,她们总有一天会势不两立,“你是格林格拉斯的长女,你已经快要十五岁了,你可以向你父亲提出自己的意见和观点。他不一定会采纳,但一定会考虑。”
艾伯特格林格拉斯最初也许是为守护女儿,然而如今女儿的恳求未必会让他丢掉野心。即使他愿意,现在也为时已晚。慕羽甚至不知道她对达芙妮说这番话的目的何在。
是她残余的仁慈,还是….纯粹地猎人对已经落于网中的猎物的戏耍?
“该走了,否则魔药课快迟到了。”达芙妮像被石化了一样僵在了餐桌前,慕羽拉了拉她,轻声说道。
她们都没有发现阿斯托利亚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她们身上,她一字不漏地听完了她们所有对话。
望着她们一起离去的背影阿斯托利亚紧紧攥住了书包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