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对生命奥秘的渴求吗?
“我想探寻生命的奥秘,不是为了阻止死亡。最初我只是想弄明白,为什么我的父母作为修道者能那么轻易地死去。后来我想…”
一颗流星恰巧划过天际。慕羽望着稀疏的星辰陷入了沉默。汤姆里德尔没有催促她。
“我想学习如何将死亡,混乱当作武器。再后来,我明白了死亡,混乱都是棋盘上的棋子。星辰不会是永恒,万千星辰只不过是无尽宇宙中随时都能燃烧殆尽的脆弱的萤火虫。唯有连接所有星辰的虚空方才是永恒。我的修为也在一步步松动,我能感觉到力量,源源不断的力量。”
她的手几乎要陷进玉佩里,“可是,汤姆,虚空太黑了,黑到我连棋盘都看不见,那里也太冷了,冷到我自己的存在也被麻木了。”
这个世界上兴许只有汤姆里德尔一人知道,就在最后一个词落下的瞬间,一滴泪滑落到了玉佩上。
慕羽眼泪的苦涩漫入了他残破的灵魂。
“我知道那个咒语需要更多活人来做实验。不能在这里,我不能….”
山顶凛冽的风吞掉了她细碎的呢喃。
“该做的都做了,我想回伦敦,不管去哪里,只要回伦敦就行,”她望向天空尽头只有星星点点灯火的大海,“在奥勒松,伪装成家养小精灵信奉的神灵,承诺神灵的回归,他们跪拜得那么虔诚,好像乐趣到了巅峰也就不是那么好玩了。放牧人应该也很孤单。”
汤姆里德尔站在了她身边,第一次那么急切地想要一具身体,他无时无刻不在渴望着一具永恒的躯体,但此时,他只想拥有一具躯体。
慕羽在害怕。
他突然想起了他的十三岁,也是一段再也不愿意回忆的往昔,那是他最卑微的时候。他近乎小心谨慎地讨好每一个人,从每一个人口中挖掘自己想要的秘密。他的思绪又跳转到那年夏天,也是七月,他拿着莫芬-他舅舅的魔杖,亲手杀死了自己那个肮脏的麻瓜父亲。
在小汉格顿里德尔宅邸中,他坐在餐桌前,地上躺着三具早已冰凉的尸体,以绝对胜利者的姿态看着盛夏的夕阳从窗棱上一寸寸挪过,看着黑夜的阴影逐渐蔓延。在十六岁,他第一次品尝到了索命咒带给他的愉悦,那是操控他人生死的愉悦。
这样的愉悦,慕羽在十三岁就体会到了,甚至更早。
他想说些什么,想嘲讽慕羽的胆怯,想诱导她继续无畏地走下去,想将话题重新转移到一层层筹谋上,他太擅长组织语言了。
然而,他最终竟然对着她说:“羽,不要害怕。”
他离她更近了,近到灵魂几乎要穿过她:“生日快乐。”
七月十三日,她的生日。或许因为他对数字七情有独钟,或许七月对他印象太过深刻,总之他牢牢记住了这个日期。
明明有千言万语,明明他可以说很多事,有关利益,有关算计,有关利用,但所有的言语只化为了毫无用处的四个字—生日快乐。
“你不想回英国那座房子,”风终于停歇,城市的灯火在低声呜咽的风声中明明灭灭,使得本就没有多少灯光的山丘更像被一团看不清的黑暗笼罩,“小汉格顿,里德尔老宅,会是不错的选择?”
他总能窥见她的心思。
“里德尔老宅?”都不需多问她便明了那里是什么地方,“就是在那里…”
他杀了亲生父亲。
她的声音中像是带了一丝哽咽,这丝哽咽如同一粒尘埃般微小,但却瞒不过他:“我找出了重塑身体的方法。”
这份哽咽脆弱比划过的流星还要短暂:“千年份以上的灵木,纳吉尼的毒液,阴阳转换阵,还有…..三个强大修道者的元婴,或者是强大的巫师的心脏。这样才有望解去独角兽的诅咒。”
“想办法将三个….修道者引到一个地方。最好不要惊动任何人。”
“这比引诱三个巫师更加困难,”她似是有些疑惑,”汤姆,为什么?“
汤姆里德尔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他想说他渴求传说中集聚修道者精华的元婴,他想说他要最完美的躯体,然而他清楚明白这些都不是真正的答案。
“还有哈利波特。我要让他亲自看着我复活,我要让他向他的父母一样绝望地死去。”
他还是回避了她的疑问。
慕羽专注地盯着他残缺的灵魂,好像誓要在其中找到答案,终于放弃了。
“我也要亲手解决三个人,向昆仑学院讨要一笔利息。“即使她如今的能力想要一下子解决三个能凝聚元婴的修道者十分勉强,甚至是九死一生。
她第一次毫不避讳地抚上那早已枯槁的容颜,固执地在那双红色的眼睛中找寻着相似的疯狂和执着:“疯子,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