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慕羽没有抬头,她甚至说起了其他事:“纳吉尼毒液中的血咒能和独角兽血液的诅咒以毒攻毒,但这只是无奈之举。独角兽的诅咒会使你的灵魂修复变得一次比一次困难。”兴许是说起了其他事情,慕羽显得冷静了一些,她也找回了曾经的声音,她这时才抬头,“你不愿意告诉我其他的魂器在哪里。”
她仅仅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没有埋怨,没有愤怒,好像他灵魂的残缺与否与她毫无关系。
汤姆里德尔不喜欢这样的感觉。薰衣草的香味在逐渐散去,清浅的檀香变得更加浓郁了。他苍白虚幻的手在黑暗中穿过了慕羽的脸颊,好像是错觉似地,他感到她一直冰冷的脸上有了一丝温度。
“还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在孤儿院….”他对这个词十分厌恶,“在一个岩洞里我教训了两个麻瓜。”
“卡罗纳海滩旁的一个岩洞。艾米和丹尼斯。”
她全部记得。
纳吉尼在地板上爬动着,发出细碎的声响。
慕羽感觉自己的血液好像重新开始流动。
“汤姆,如果你不信任我,有很多关于契约的咒语和术法。”
“我不认为我们之间需要这些。“那一丝热度在逐渐消散,他能触碰感受到的,又是一片冰冷。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拒绝了,也许是他对自身的绝对自信,也或许是不愿意承认慕羽总能够轻易看穿他的事实。
少女的轻笑声让他恼怒,她说出的话加剧了这样的恼怒:“随你。反正你最完整的灵魂碎片已经和本体合并了。只是我不可能把你带到霍格沃茨,那一块魂玉再特殊也瞒不过邓布利多。就算你不被发现,纳吉尼怎么办?”
他的声音陡然尖锐了许多:“你想将我丢下?或者重新将我扔回阿尔巴尼亚?”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已经有了一丝害怕和恐惧。
“你不想以这副样子去直接面对邓布利多,”他尖锐的语气以及他们现在几乎已经紧贴在一起的距离让慕羽更为不适,“魂魄不算特别稳固,没有一具身体,你又凭借什么骗过邓布利多的感知?更何况还要加上一条不能离开你身边的蛇。得找到一个地方,再找到一个你的…朋友。”
她说完便有些后悔了。他的下属,曾经宣誓对他效忠的人,有一部分还蹲在阿兹卡班,更多的则是已经“弃暗投明。”
格林德沃昔日的信徒忍辱负重几十年,是真真正正还在坚守从前的信仰。阿维德斯可以问心无愧地说半个挪威魔法部从未背弃过过去的信念。而他的食死徒,又有几个人有这样的勇气宣布他们从未放弃过。
又有几人试图寻找过他?
纳吉尼在地上的爬行声都听不见了。
过了许久,久到慕羽以为他都要重新回到玉佩里了,慕羽才听见他的嘲讽:“我的朋友?羽,就在挪威,现任的德姆斯特朗校长就是我曾经的朋友。”
德姆斯特朗校长卡卡洛夫的事迹慕羽自然听过。也是卡卡洛夫将功抵过供出了许多食死徒将他们送进了阿兹卡班。
他近乎于感叹:“十一年,没有一个人试图寻找过我。他们都以为我被那个男孩打败了,他们都认为我已经死了。”感叹只是一瞬间,很快他冷冷道:“他们都会为曾经的行为付出代价。”
“我的道就是不朽,羽。”
他最后一句话太轻太轻,如果不是室内过于寂静,如果不是他们如今近到不能再近的距离,慕羽甚至都听不见。
他一直是站立在孤儿院小房间的那个男孩,是那年圣诞孤独游荡在斯莱特林寝室的执念,固执地要求她为他弹一首曲子。
她已经很久没有弹过曲子了。
当时她弹的是什么。
高山流水。
她第一次主动触摸那苍白枯槁的手掌,灵魂的冰冷甚至让她打了冷战,哪怕触碰到的也是虚无,她也没有放开。
她的手在这一瞬间是温暖甚至灼热的,像那一晚狂风呼啸的高塔上从他灵魂深处燃起的几乎要将他吞噬的火焰。
她先是嗫嚅了一下,之后才缓慢地说出:“我会在玉佩上多附几个幻阵,至于纳吉尼,我会用阵法将它隐匿在寝室。”
她真正想说的绝对不是这个。汤姆里德尔知道,但是询问她没有丝毫意义,也不会有任何结果。
“霍格沃茨八楼走廊有一个房间,那是邓布利多都不知道的秘密。”从灵魂深处传来的烧灼让他连自己的声音都分辨不出,他只听见自己说道,“我在那里藏了东西。”
慕羽还是没有放开,即使在黑暗中少女清秀温婉的面容也清晰可见。
“她什么时候认识你的?纳吉尼?”
“她?”直觉告诉汤姆里德尔现在的少女极其古怪,油然而生的怪异感甚至想让他离慕羽越远越好,仿佛再待下去又会出现难以掌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