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他真是个大聪明。
他默默地在心底给自己点了个赞。
现下气氛正好,他正要趁此机会发表一番文艺范的演讲,然而清了清嗓子后,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
#努力了,但伤感不起来#
于是,他的嘴角,耷拉了下去。
他低着头,正默默地出神呢,却忽而感觉有什么东西落在了他的头上。
“?”
他眨了眨眼,有些疑惑地摸了摸头顶,什么也没摸着,摸了摸斗篷上的兜帽,却在兜帽里摸出一朵花来。
这是一朵殷红的,娇艳欲滴的玫瑰花。
不是,哪来的花?
还有,这花树也不是玫瑰花树啊,哪来的玫瑰花。
他眨了眨眼,正要环视四周,找出罪魁祸首,却听这“罪魁祸首”主动开口说话了。
“好巧,你也出来透气?”
这声音悦耳至极,温和至极,熟悉至极。
他抬头望去,只见栏外,那花树上,躺着一个人。
这人一身白服,懒洋洋地躺在花树的枝干上,正抬眸,笑吟吟地望着他。
柔软的长发落下,而后被那树上细小的枝桠给勾住了,他的面容依然美得不似凡人,半张脸都隐没在娇艳的花朵中,不过,这些花朵非但没有夺走他应有的风华,反而被他这张宛如建模般的面庞衬得黯淡无光了。
长发青年微微笑着,耳边的红玉坠子晃来晃去,在这枝叶扶疏的花树上若隐若现。
陈宴的视线,有一瞬间的飘忽。
“……”
青年漫不经心地,随手摘下一支娇艳的花朵,而后往下一掷——花朵飘飘悠悠地落下,最后精准地落在了他的兜帽里。
“手边没有玫瑰了,你将就着看吧。”青年的言语之中,满是愉悦之意。
很明显,这人纯纯的就是闲的。
陈宴:“……”
陈宴无语了,“你这什么毛病。”随手糟践花朵,还非要抛进他的兜帽里,简直就是有病。
“你不喜欢吗?”青年笑吟吟地,“那我下次换种花。”
谢谢,但是不用了。
陈宴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露出一抹不失礼貌的笑容,“您老留着自己享用吧。”
“好吧,看来你不喜欢。”青年露出了遗憾的神色。
“不过……”长发青年依旧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样,他伸手,漫不经心地将自己那被枝桠缠住的长发解了下来,“今夜的王宫太过无聊——你想跟我一起出去找乐子吗?”
还未等陈宴回答。
下一刻。
“呼——”
破空声传来,而后,衣袂翻飞!
摇落了一地的花瓣。
他只看见了一道轻盈的,宛如飞鸟般的影子自眼前闪过,而后,便见青年依然站在了他的身前。
……像是一道飘忽的风,或是一个旖旎的梦。
青年笑吟吟地抖落了自己衣上的花瓣,一举一动之间,俱是风雅。
“嘘。”他伸出食指来,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笑眯眯地道,“不用回答。”
他的声音温柔而缱绻,像是对情人的絮语。
陈宴眨了眨眼,没说话。
“你不回答——”长发青年一勾嘴唇,露出一抹得意的笑来,“我就当你默认了——”
下一刻,还未等陈宴反应过来,便听见了一阵呼啸的风声!
风吹起了他的兜帽,衣衫猎猎作响!
啊啊啊啊啊啊啊——
巨大的失重感,倾倒般地袭来!
他瞪大了双眼,不由得呆在了原地。
只见他的身下踏着的,赫然是一只巨大的双翼黑龙!
长发青年望着他,眼中盈满了笑意。
陈宴:“……”
我走过的最深的路,就是你小子的套路。
陈宴狠狠地翻了个白眼,“你才默认,你全家都默认了!”
“噗嗤。”长发青年莞尔一笑,慢条斯理地为他理好了身上的兜帽,“带你出去玩,你还不乐意?”
“……呵呵。”又是一道大大的白眼。
“哎呀,真叫人伤心呢。”长发青年捂住了胸口,而后装模作样地蹙眉,作委屈状,语气幽怨,“居然辜负了我这么好的心意。”
陈宴:“……”
不是,哥们,你怎么变得茶茶的。
你这是……找了个茶艺班进修?
你无敌了真的。
陈宴表示无言以对。
他睁着一对死鱼眼,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面前的青年,也不说话。
仿佛在说,演,你继续演。
长发青年轻咳了一声,竟然罕见地感受到了一种道德上的谴责。
他视线略微游移,掩饰自己面上的笑意,“不逗你了……别生气。”
这么点小事,陈宴又怎么会生气,他才不是这种小肚鸡肠的人。
他于是撇过脸去,哼了一声,佯装气恼,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