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雀鼻腔哼了下,冷冷丢下句话:“他是萧逸三跪九叩拜了门的师父。”
闻言,肖兰时闷闷“哦”了声,接着就学着金雀的样子,啪嗒一屁股坐在了炕桌旁边,低头指着桌子上一只莲花,好奇问了句:“这什么?”
可没想到,金雀立刻慌慌忙忙地将莲花塞进怀里:“没什么。”
尽管他动作极快,可肖兰时还是看得清楚。
刚才那莲花做工极其精巧,由七叶垒成,巴掌般大小,材质看上去像是用某种混了灵气的金属特制而成,即使是摸惯了各类灵器的肖兰时,一时也没分辨出来那到底是什么。只是凭他的直觉觉得,那好像只是个半成品。
于是调笑道:“雀儿啊,怎么还遮遮掩掩的?还做成个金莲花?是不是背着我,偷偷认识哪家姑娘,给人家亲手做的定情信物?”
金雀脸一沉,骂:“滚蛋。”
肖兰时大笑:“别不好意思承认啊。”
“……滚。”
“到底是哪家姑娘这么有福气?”
“我看上卫曦了,成吗?”
“太好了,求求你赶紧把那烦人精给娶走吧。”
“……?”
又说了两三句前言不搭后语的,最后金雀闷闷地懒得理他了,肖兰时就闭上了嘴。
一抬眼,他又瞥见金雀手边的一只装药的白瓷瓶,随口问:“那是你的?”
金雀疑惑地低头看了一眼,坦然:“怎么了?”
肖兰时用下巴指了他两下:“怎么了?什么病还用上药了?”
说着,金雀低眉举起药瓶:“无妨。许多年的弱病了。”紧接着,他从白瓷瓶中捏出一枚红色的丹药。
肖兰时忽得一怔。
金雀正要将丹药送入口中,忽然。啪嗒一下。
肖兰时猛地一拍他的手,红色的小药丸立刻从金雀的手中飞奔出去。
“你做什么?!”金雀拧着眉头问。
肖兰时毫不退让地对上他的眼睛:“我做什么?我倒想要问你,你要做什么?”
金雀眉头更紧:“怎么?”
肖兰时的目光在金雀的脸上刮了下,而后,问:“这药是谁给你的?”
金雀一脸不解:“我哥。怎么了?”
肖兰时一怔:“金温纯?”
旋即立刻严肃起来:“他亲手给你的?”
闻声,金雀也察觉不对,立刻:“怎么了?”
“你吃多久了?”
“两年?”
闻言,默了两息后,肖兰时凝重地点了下那白色瓷瓶:“那药叫红鹤丹,”随即目光滑上金雀的眼睛,“是元京肖家的一味剧毒之药。”
金雀瞳孔微缩,紧接着,厉声:“不可能!那是我哥亲手给我的,也未曾经任何人的手,肖月你他妈脑子有病吧?黄先生都没说这药什么,你凭什么说它是毒药?”
肖兰时淡淡看着,金雀这模样,在他意料之中。
毕竟两人虽然处在摩罗极其尴尬的立场上,可肖兰时了解金雀,明白金雀如今,在金温纯和黄老之间来回中和着,无非就是一个原因。
他念着金温纯。他的兄长。他的骨肉至亲。
旋即,肖兰时叹了口气,从炕桌旁掉下来,从笼中捏起黄老的一只白鼠,随后又倒了颗红丹药在手心,强硬着喂到白鼠的嘴里。
“这东西,是肖家的秘宝,对人来说,单次服用,或许外表并无什么大碍,但时间长了,便会深入五脏六腑。最终,中毒之人,便会悄无声息地,因骨血衰竭而死。”
几息后,肖兰时拔出咬金刀,硬生生割开已然停止挣扎的白鼠。啪一下。
白鼠被肖兰时直直地甩在桌上,被割开的肚皮中一片焦黑,里面的心肠已然全部被烧毁,死相凄惨。
肖兰时收起咬金,冷冷地看着一脸惊慌的金雀,道:
“就像这样。”-
云起深林一侧。
萧逸率领的一众金家守卫如同密密麻麻的蚁,拉成一排排严阵以待的队伍,布守在云起深林的边境。
帷帐前的干柴火把旁,一面姚黄色的大旗在雨中随风微微飘动,上面的五叶莲花即使被雨水打湿,却也同样在真气的簇拥下高昂轻拂,身在高空,如同屹立天上的上仙,低眉俯视着底下一排排侍卫。
众人包围之中,萧逸一身黑色软甲,立于正中间。
在他的身边,站着两个手脚都被锁链困着的年轻人。
那两个年轻人蓬头垢面,满脸的灰尘,长得极为相似,眼神中的惊慌被理智强装出来的镇定压下去,直直对上萧逸,问:“要杀要剐随你,你带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闻言,萧逸噗嗤笑了声,笑容不寒而栗。
他摆动着手里构造精巧的弩箭,直对着两人,眯起一只眼睛,比了个拉弦发射的姿势,问:“知道这是什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