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了,我吃饱了。”姜柯源擦了擦嘴,慢半拍地发现了盲点,“你不吃吗?”
“我在律所吃过了。”简承言起身,走到他身边收了碗筷,朝着厨房走去,“律所食堂对内打八折,能省点钱。”
姜柯源傻眼:“你还要省钱?”
简承言站在洗碗池边挽了衣袖:“你刚才啃的那根大棒骨,一根一百四,我买了六根。”
姜柯源:震惊,一百四一根!回味ing……*
姜柯源右手的肌肉组织有些拉伤,时常会觉得整条手臂的神经僵直,无法弯曲,偶尔伸长了手臂或是用力的时候都会感觉到疼痛。
简承言包揽了几乎家里所有的家务。
他洗了碗,替姜柯源重新铺了床,又替他把行李箱提进了房间。
姜柯源甚至觉得,如果不是他及时制止了简承言,对方很可能帮他打开行李箱整理衣物,甚至恨不得贴身侍奉他洗漱。
说到洗漱,姜柯源确实需要帮忙。
淋浴间,莲蓬头里哗哗吐着水。
姜柯源的头发被水汽打湿,因为受伤而将近两天没洗的头皮有些发痒。
他试着抬了抬右手,关节僵直,抬到最高时依旧泛着隐隐的疼痛。
“嘶……”姜柯源并不是个特别娇气的人,但这种筋脉紧紧粘连而带来的感觉实在不算好受。
浴室门被敲响,简承言站在门外。
透过磨砂玻璃,他只能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听到里面传来的哗哗水声。
“我在门口。”他话不多,其中的意思对姜柯源来说却不言而喻。
——你有什么需要帮忙就喊我,我就在门口守着。
片刻后,洗手间里传来姜柯源的声音:“我有点抬不起手,你能帮我洗头吗?”
“好。”简承言站在门边,“你方便的时候叫我。”
洗手间里带着一层水汽,出风口呼呼往外吹着热风。
姜柯源草草擦干身体,套了家居服,打开了门。
“我可以进去了?”简承言站在门外,看了看他半湿的头发。
洗手间并不算小,但此刻容纳了两个成年男人,难免显得有些逼仄。
姜柯源拿了毛巾,突然马后炮地觉得有些尴尬:“怎么洗?”
沉默在这一刻席卷了整个浴室。*
看到简承言打开折叠躺椅的时候,姜柯源承认他的内心是无比震撼的。
那是一把老实躺椅,打开的时候有着和整座房子内现代风装修的浓重割裂感。
姜柯源张了张嘴,好半天才吐出一句话:“你家,还有这老古董呢……”
“我妈在家整理杂物的时候搬过来的,她用不着,又不舍得扔。”简承言伸手用力按了按躺椅,确认过它的支撑力,“就这样洗吧。”
这是姜柯源第一次体演这样的洗头方式。他躺在躺椅上,微微用了些力梗了脖子,不敢动。
热水淋到头上,简承言伸手托了他后颈:“放松。”
后颈处传来简承言掌心的温度和略显粗糙的触感。
姜柯源轻轻抿了抿唇,缓缓吸了一口气。
“水烫吗?”
“不烫。”姜柯源摇了摇头,后颈在对方的掌心摩擦了几下,惹得简承言的手指有些无意识地收紧了几分力。
略显狭小的浴室,潮湿的空气,偏高的温度……
姜柯源只有闭着眼,才能勉强藏住内心的这些“小九九”。
他和简承言之间的气氛好像有点变了味儿。
从今天对方出现在候车站台上开始,一直到现在,仿佛都在昭告着,他们之间的关系仿佛从原本的发小、“死敌”,逐渐偏向了另一种可能性。
简承言一手托着姜柯源的后颈,另一手提着莲蓬头,小心翼翼地替他冲洗那满头的泡沫。
姜柯源闭着眼睛躺在躺椅上,伸手就能摸到对方垂下的衣角。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伸出手轻轻捏住了面前皱起的衬衫。
“姜柯源。”耳边传来简承言的声音,在浴室里显出几分回声。
“嗯。”姜柯源应了一声。
“别太用力拽我。”他从刚才开始就能感觉到一股力量拉着衬衣下摆把自己往下拽,“我洗不到那边了。”
“哦……”姜柯源似乎刚意识到自己力气有些大,有些不好意思地收回了手。
简承言笑了:“你是不是怕我把水嗞你耳朵里?”
“有点。”水流略带笨拙地淋在姜柯源头上,偶尔会偏离它该去的地方,溅得到处都是。
气氛有所缓和,姜柯源又找到了他原来那一副嘴贫的样子:“你是不是第一次这样帮别人洗头啊?”
“嗯。”简承言专心地冲洗着他耳边的泡沫。
“那我岂不是享受到了梁阿姨和简叔叔都没体验过的服务。”姜柯源睁开眼去看简承言,却没想到被溅出的水花和泡沫猝不及防喷了满眼,只好又狼狈地重新闭上眼,“我感觉有了你的照顾之后我可能死得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