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阿婆又仔细看了看:“不怎么样,像个麻袋似的,松松垮垮的没有样子,也就我们景生长得好看,换个人穿像要饭的叫花子。你也不买件好点的衣裳,真是的!”
南红嚷道:“姆妈你懂什么呀!这是日本的名牌货,我们表演队那帮男的,谁也没我们家景生穿得好看,一半都没有。看看,多好看多洋气的男小伟(男孩子)!”
顾东文切了一声:“你也不看看他老子你大哥我多好看,真是的,虎父无犬子懂吗?”
善让喝多了几杯,靠在北武身上笑:“呀,北武穿这样的肯定也好看。大姐你这在哪里买的?我要去给我家北武买一件。”
南红叹了口气:“善让你有眼光,可惜就这么一件,好不容易搞来的,我们服装公司没一个人懂这件有多灵。”
景生脱下外套小心的收好:“谢谢嬢嬢,我明天就穿。”
南红欲言又止,摆摆手:“对,穿,随便穿,天天穿,再好的衣服,就得被人穿。景生你放心,嬢嬢保证你再长十公分一样能穿,再过十年穿着也不过时。这衣服就这么神奇!”
很多年后,斯江才发现,顾景生这件像麻袋一样的黑外套是川久保玲的HOMME,被斯南翻出来套在身上,1997年依然时髦得不像话。斯江又重温了一遍由这件外套引发的嫉妒,小本本上又多记了一笔。
第89章
收拾完餐桌,顾阿婆听儿女们说起正事来,便赶斯江和景生去睡觉,两个孩子却都赖在桌边不走。斯江说她要再看会儿书,景生说他也要看会儿书。斯江恶狠狠地瞪向景生,景生心情好,轻轻扬了扬手里的《基督山伯爵》:“我第一本马上看完了,明天就轮到你看。”斯江眼睛瞪得更圆,腮帮子都鼓了起来,活像一只河豚。景生憋不住笑,赶紧竖起书挡住了脸。
北武戳了戳斯江的脸,上楼把台灯挪来吃饭台子上,让他俩坐到一起看。顾东文往他们手边放了两个苹果:“来来来,排排坐,分果果,你一个,我一个。”斯江和景生抬头瞪他,看起来超凶的,顾东文的酒窝更深了,又放了个苹果在善让面前:“这姑娘醉了留一个。”
微醺的善让还捧着半杯啤酒不放,腾出手来去摸苹果:“大哥我没醉,真的,就特别高兴,事情终于都定下来了。对了,斯江今天还给我看她的日记,这个待遇你们羡慕吧?”
北武手背在她脸上贴了贴,滚烫的,笑着把她手里的杯子拿过来一口闷完,塞给她一杯温温的茶水:“羡慕又嫉妒。”
“阿舅,舅妈看的是我的读后感,不是我的日记!”斯江无奈又解释一遍。
北武笑着点头:“我懂,斯江只有做了好事才会写在日记里给我看。”
“还有什么好看的姐姐什么漂亮的阿姨喜欢他,斯江你可别忘记记下来,偷偷给我看一眼啊。”善让朝斯江眨了眨眼,做了个鬼脸。
顾阿婆狠狠掐了儿子一把,压低了声音问:“你这次回来是不是招谁惹谁了?”
“没!”北武转身捧住善让的脑袋狠狠地揉了揉:“说什么呢你,还没醉?没醉?”
“阿舅只喜欢舅妈你一个人。真的,真的,真得不能再真了!”斯江记起以前斯南捅出来的漏子,大声宣布。
善让甩甩脑袋,在北武手里抬起头,平时明亮的眸子氤氲了一层雾气:“喜欢是不够的,真的,真的,要比喜欢还要喜欢,要爱。”
北武轻笑着低头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爱,爱的,本人顾北武,只爱周善让一个,目前预计再爱十年二十年也不够。”
善让原本就酡红的脸颊更红了,她笑着紧紧抱住北武的脖子不放:“嗯,还不够,要一辈子!”
景生和斯江呆呆地对视了一眼,腾地都红了脸,跟着两颗脑袋都埋进了书里。斯江懵懵的,她好像真的不该在这里,应该进房里,却忍不住又偷偷瞄了舅舅舅妈一眼,突然胸口就胀胀酸酸的,有点想哭,她再低下头努力看书,字却糊成了一片一片的,像云似的。
南红把最后一点白酒干了:“啧啧啧,腻惺色了(恶心死了)。顾北武你怎么说得出这种话?上个大学就把你弄成这幅腔调了?恐怖哦。”
顾阿婆一胳膊肘捅在她身上:“瞎三话四啥啊,夫妻两个人不就要相亲相爱?夫妻一体,一体你懂伐?你不要老是忙什么时装什么表演,家都不要了?将来有得你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