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刚刚那十几万块钱你别计较，我原本一直存着打算和她结婚用，现在她死了，就当替她赡养老人的费用吧。”
许老三和许三婶听到他这么说，全都竖起大拇指。
“真没想到，小纯能遇上你这么好的男孩子。可惜了，她命薄，无福消受。”
“是我命薄。”贺松说完，又红起了眼睛，“和小纯在一起就像昨天，我很喜欢她。”
“唉。”
许清暖一直没有说什么话。
此时的贺松深情温和。
“小纯当初出事，我正好在外地，回来才知道那时候的她已经举行完了追悼会，我连她最后一眼都没见着。”贺松边说，边流眼泪，“当时她发生车祸那么惨烈，一定很痛苦吧。能给我说说她最后的日子吗？”
这种事不宜当着小天的面说。
贺松似乎也意识到，连忙拿出手机，“加个联系号码，有时间再约你说。”
许清暖迟疑了一下，还是加了他的电话。
贺松是开车来的，一定要送他们回去。
许清暖拒绝，他退一步，“至少让我送你们到镇上吧，这边车子极少，坐三轮车也不安全。万一晃着孩子或骨灰，可就麻烦了。”
许清暖想想的确是这么回事，于是和小天上了他的车。
和贺松一起来的还有另一个男人，并不出声，见了他们没也打招呼，兀自开车。
男人长得圆脸胖矮，手肘上露出一截龙形纹身，黑漆漆的，淹了一整只臂，江湖气味极浓。
“我朋友。”贺松简单介绍一句后便对着许纯的骨灰罐唉声叹气，又开始抹眼泪。
到了镇上，他没有马上送许清暖和小天去车站，而是将把车停在路边，自己跳下车。
没一会儿，便拿了两个小小的玩偶熊过来，一只递给小天，一只递给许清暖：“来得匆忙，没有什么可送的，两只小熊算见面礼，希望你们别嫌弃。”
许清暖原本想拒绝，不过小熊的确没有多少钱，两只加起来没到一百。
“谢谢。”索性爽快接下。
贺松笑笑。
到达车站后，小天抱着骨灰先上了车。
许清暖要上去的时候，贺松突然拉了她一把，“小天这些年一直是你带着吗？会不会拖累你，影响你成家？”
“不会。”许清暖道。
贺松“哦”一声，“你这么年轻，不急着成家，自然没感觉。”
许清暖想告诉他自己已经结婚，又觉得有些突兀，到底没说，抬步上了车。
车子启动。
贺松一直站在车下，跟他们告别，直到车子驶出好远依旧一动不动。
“妈咪。”小天搂着许纯骨灰，漂亮的小脸上拧着些揪结，“这个贺叔叔看起来好怪。”
第279章 起了戒心
“是吗？”许清暖细想了想。
贺松最开始的举动的确一惊一乍的，不过后来还算中规中矩。
“或许他只是因为想起你亲妈咪难过吧。”许清暖摸摸他的小脑袋。
小天勾着头，“妈咪去世之前那段时间也怪怪的，晚上老做恶梦，经常半夜吓醒。”
“是吗？”
这事儿许清暖倒是一直不知道。
“不过她每次都说自己没事，只是太累。”
那时候的小天也不过三岁多，很多事情还不懂，许纯说累，他就真当累了。
可小小的人儿还是敏感地觉得，妈咪的眼睛里写满了忧愁。
“是我没有给予你亲妈咪足够的关心。”
许纯发生车祸那天，他们原本买好了迪士尼乐园的票准备去玩的。
后来许纯说公司临时有事要去加班，最后去的只有她和小天。
两人玩到一半接到许纯出车祸的电话，火急火燎赶回去。
那时的许纯已经说不出话来，只紧紧将小天的手攥进她的掌中。
没一会儿便咽了气。
肇事司机开着车子逃窜后，在一条大桥上撞下拦杆，连人带车一起掉进河里。
后来车子被捞上来，人却无影无踪。
车子是套牌车，那人的身份没有查出来，更不知道是死是活。
一想到许纯当初死得这么凄惨，许清暖还是忍不住掉眼泪。
这些年她也曾无数次想：如果她和小天不去迪士尼，那天的车祸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妈咪，您别哭了。”见许清暖掉眼泪，小天反而内疚起来。
是他不该提及亲妈咪，惹妈咪难过。
小天懂事地为许清暖擦掉眼泪，“亲妈咪知道我们过得好，一定会很开心的。”
“嗯。”许清暖也为小天抹掉眼角的泪花。
就此时，江北澈的电话打了过来，“什么时候回来？”
“我们已经在车上。”听到江北澈的电话，许清暖觉得特别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