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行司听得一清二楚,他深深看了眼小家伙,当没听到。
小家伙不怕他听到。
他这话说出来就是给傅行司听的。
“叮!”
电梯抵达二十六楼。
打开门。
沈妄川没在。
进了屋,傅行司换了鞋,打开鞋柜给慕晚晚找拖鞋的时候,他动作僵了僵。
鞋柜里拖鞋很多。
但基本都是大人的。
孩子的只有两双,都是粉色的,那两双都是星宝的。
傅行司这才惊觉。
他带着星宝搬到帝景花园之后,一直都是他和星宝往楼上跑,两个孩子从来都没有来过二十六楼。
“怎么了?”见他半天没动静,慕晚晚问他。
“没有。”
傅行司淡定自若地关上了鞋柜,“你的拖鞋应该被阿姨洗了,不用换鞋了,直接进来吧。”
他不是有洁癖吗?
慕晚晚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傅行司给她使了个眼色,慕晚晚虽然不解,却也没有多问,她拉着珩宝夜宝进了客厅。
同样的户型。
同样的装修。
要不是软装不一样,珩宝夜宝还以为回到了自己家。
“坐啊。”
小家伙看了眼客厅里雪白的地毯,再看看自己在学校里疯玩了一天弄脏的鞋子,摇摇头,连书包都没有放下来,“不是有事儿要说吗,说吧。”
傅行司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见状,慕晚晚主动开口,“我来说吧。”
“好。”
慕晚晚深吸一口气,走到两个小家伙面前蹲下,分别握住两个小家伙一只手,看她神色郑重,两个小家伙对视一眼,神色有些不安。
“小姨,你怎么了?”
“不是小姨。”
慕晚晚心里不是滋味儿,“以后叫妈妈。”
“……”
两人愣住。
下一秒。
两人反射性地看向傅行司。
他都知道了?
珩宝下意识退后半步,小脸严肃,表情也跟着变得防备起来。慕晚晚心里越发难受,搂着两个孩子柔声说,“以后不要叫叔叔了,叫爸爸。”
“妈妈!”小家伙非常抗拒。
“……”
傅行司早知道事情不会这么顺利,他提着一颗心,同样走到两小只身边蹲下,目光跟两人齐平,“对不起,我最近才知道你们的存在,我……不是故意不要你们,一下子让你们改口,你们可能不习惯,所以……”
“所以我们继续叫你叔叔?”
“不!”
傅行司一本正经,“所以你们要多叫爸爸,多叫叫就习惯了。”
珩宝,“……”
夜宝,“……”
好狗的男人!
珩宝恼了,“你想的美,我跟弟弟什么时候说要认你了,我们只是血缘上有那么一丢丢的关系。”
小家伙比了个指甲盖的大小,气愤地说,“妈妈非要跟你在一起我们拦不住,但你想当我们爸爸,也没门。”
“为什么?”
两个孩子很聪明,傅行司干脆用对待成年人的方式对他们,他认真地问,“你们先说,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你坏。”
“展开说说。”
珩宝咬牙,“你欺负妈妈,你们全家都欺负我妈妈,需要她的时候让她当牛做马伺候你,不需要了,就一脚把她踹开。你心情好了,跟妈妈好得跟一个人一样,心情不好,就跟她吵架冷战,她每次伤心偷偷哭的时候你在哪里!”
珩宝越说越恼火,“你说你是我们的爸爸,我跟弟弟长这么大,你没有尽过一点当爸爸的责任,你没有给我们冲过一次奶粉,没给我们换过一块尿布,没给我们洗过一次澡,也没带我们去过一次公园。”
“我跟弟弟被人嘲笑没爸爸的时候你在哪儿,我跟弟弟生病,妈妈大半夜扯着一个,抱着一个往医院跑的时候你又在哪儿?”
小家伙情绪有些失控。
他跟弟弟记事早,小时候很多事情都还记得。
妈妈要照顾昏迷的傅行司。
所以他跟弟弟小时候大多时间都是跟着杜姨和干妈。
那天家里只有杜姨。
他跟弟弟睡着了,杜姨身体不舒服锁了门去小区门口的诊所输液,夜宝半夜压塌围栏从床上掉了下去,摔得哇哇大哭。
他也被惊醒。
房间里黑漆漆的。
他吓得哇哇哭着喊杜姨,却没人回应。
他跟弟弟哭得嗓子都哑了,听弟弟喊疼,他穿着尿不湿,顺着床尾爬了下去。他跟弟弟虽然聪明,但说话比别的孩子晚,会走路也晚。
摇摇晃晃开了小夜灯。
弟弟脑门上磕出一个大包。
他抱着弟弟给他呼呼,好不容易才把他哄好。
“哥哥,怕怕。”
“弟弟乖……哥哥,在。”
哭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