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阴沉沉的。
正如他此刻的心情。
收回目光。
他视线在一百多平的卧室轻轻扫过，想象着之前的四年多，慕晚晚是怎么在这个房间里生活照顾他的。
这五天来。
他仔仔细细地把这栋别墅检查过。
可慕晚晚在这里生活过的痕迹被清理得干干净净，他没有找到任何一个跟她有关的物件。
傅行司看向手边。
他手边的小几上，放着一份文件。
那是一份离婚协议书。
他轻轻翻动那份协议，经过几天的翻阅，协议的边缘已经起了毛边，他仔仔细细地又把那份协议看了一遍。
最后视线落在她签下的名字上。
这么苛刻的条件。
他不知道她当时是以什么心态签下这份协议的。
应该很屈辱吧……
光是想想，他被欺骗的愤怒就被心痛所代替。
傅行司用力揉了下胸口。
胸口有种闷闷的窒息感。
但也是这份协议让他明白，帝景花园顶楼的那套房子，从来都不是沈小玖的，是她的。
准确来说。
是妈补偿给她的。
他就说。
怎么这么巧，他的房子刚好被沈小玖家买走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而他。
从来没怀疑过。
“咚咚咚！”
佣人轻轻打开房门，“少爷，您要见的人来了。”
“嗯，让她在楼下等着。”
“是。”
傅行司收起协议书，才转而下楼。
天色阴暗。
楼下客厅里水晶灯亮起，照得整个客厅宛若白昼。
傅行司一眼就看到楼下客厅的陈妈，她低着头，双手交叠在小腹处，样子有些局促。听到动静，她扭头看向楼梯，看到一身黑衣，压迫感十足的傅行司拾梯而下，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有了变化。
“先，先生。”
“坐。”
“不敢。”
“让你坐就坐，我有点事想问你。”
他语气明明不重，可就是让人不敢违逆。
陈妈低着头有些不安地在沙发上落坐，她心中忐忑，不知道自己明明已经辞职，为什么傅行司还给她打电话。
而且还让她来檀宫这边。
眼前一道阴影。
陈妈用眼角的余光看到傅行司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两个人中间就隔了个茶几，压迫感几乎扑面而来。
陈妈忐忑地挪了挪屁股。
“陈妈。”
“哎！”
陈妈瞬间抬起头。
“你不用紧张，我只是有些事要找你了解一下。”
“……”
陈妈更紧张了，她双腿并拢，两只手放在膝盖上，“先生您问。”
“我想知道，我昏迷期间的事情，包括我跟慕晚晚的那段婚姻状况。”
“……”
陈妈猛然抬头。
对上傅行司幽深不见底的眼神之后，她结结巴巴地开口，“先，先生……”
“我都知道了。”
陈妈，“……”
“所以，不要试图说谎。”
“……”
想起慕晚晚给她的两百万，陈妈神色纠结。
“我知道晚晚给了你两百万，让你保守秘密，但现在，那些已经不是秘密了。”傅行司不想浪费时间，沉声道，“陈妈，你该知道说谎的后果。”
陈妈手微微一颤。
她捏紧衣服下摆，板上苦笑一声抬起头，“先生您想知道什么？”
“事无巨细。”
“……”
陈妈想着傅行司大概是想知道慕晚晚的事情，就从第一次看到慕晚晚开始说起，她心里偏向慕晚晚，说的当然都是她好的地方。
说她日常的忙碌，说她学业的辛苦，说她照顾傅行司的细心。
说着说着。
不可避免地说到慕晚晚怀孕。
“那段时间，太太带着少夫人去了很多趟医院检查身体，医生每天在家里进进出出的，后来少夫人在医院做了试管，试管还挺成功的，少夫人一次就怀上了。”
“她怀孕的时候特别遭罪，刚怀孕一个月的时候就有反应了，每天吐得昏天暗地的，尤其是晚上，一口东西都吃不下去，喝口水都要吐个昏天暗地。”
“知道少夫人怀孕之后，太太就给少夫人请了营养师，她所有入口的东西，全都要经过太太允许才能吃。可那些补品少夫人根本喝不下去，那段时间她就想吃火锅和路边摊，太太怕影响孩子，不让她乱吃东西。所以那段时间，太太不但没长肉，还因为孕吐瘦了不少。”
“太太很重视少夫人肚子里的孩子，所以少夫人怀孕之后，就直接给她办了休学手续。因为是多胞胎，怀起来更辛苦。少夫人怀孕三个月就开始尾椎骨疼，怀孕五个月的时候，肚子比别人七个月还大，到七个月的时候，四肢都肿得厉害，走路都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