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明月画心头(35)

“我只在半夜下楼,他睡觉睡得惊天动地,怎能知道?”傅徵回道。

祁禛之大笑,原来那赵骑督之弟是“雷公”这事竟还惊扰到了他。

也对,在祁禛之不得不因“雷公”赵兴武夜不归宿之前,这宅子里可没人会在深更半夜跑到后花园里转悠,自然也没人知道住在暖阁里的病秧子喜欢在夜深人静时出门。不管是睡在厢房的仆妇,还是睡在耳房的护院,谁打呼谁磨牙,岂不是全被那人听了去?

还好自己睡觉时安静,祁禛之暗自庆幸。

“怎么?你也失眠?”傅徵很好心地问道。

祁禛之“嘿”了一声:“谁跟赵兴武睡觉不失眠?将来他若是娶了娘子,不得把人家吵死。”

傅徵笑了笑,没说话。

祁禛之趁机一把抽走那本书:“哎,不就是几个猪头吗?五哥你大人有大量,生气不利于养好身体。所以书还是给我,你少盯着那玩意儿追忆往昔。”

“你……”傅徵下意识想摸点什么去砸欠揍的祁二郎。

但可惜,石桌上唯有一盏烛灯,灯若是砸了,一会儿两人恐怕得一脚踩空跌进河里,惹得满院子人惊醒。

“不过,子吟兄虽然长相独特,但在兵法上的确很有研究。”祁禛之随手翻了一页,“你看,他竟能照着书上所写,画出布阵图,还能在原本的基础上进行改进。改进后的阵法更加复杂,也更加让人参悟不透。”

听到这话,傅徵不由看了两眼。

看过两眼后,傅将军简短地评价道:“华而不实,纸上谈兵。”

祁禛之惊奇:“哎哟,五哥还懂兵法呢?你是怎么看出子吟兄华而不实,纸上谈兵的?”

傅徵轻哼一声:“若是他有什么真本事,怎么可能一次都没打赢过……”

话没说完,傅将军端庄地闭上了嘴。

“一次都没打赢过谁?”祁禛之继续发扬了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

傅徵眼神飘忽:“傅召元。”

“傅将军?”祁禛之顿时乐了,“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就算是那位白面阎罗也是位从军之人,你怎能拿他和傅将军比?这天底下的所有名将加起来,都不如傅将军一星半点。”

傅徵摸了摸鼻尖:“倒也不必如此夸张。”

“我怎么夸张了?”祁禛之头回见到个会替本朝柱国大将军谦虚的人,他不屑一顾道,“你天天跟个大家闺秀似的不出门,自然不清楚傅将军的神威。要知道,十三年前,胡漠人大举进犯我大兴北关,都杀到郡治冠玉了,府兵压根拦不住那茹毛饮血的蛮人,也就是傅将军,从东海海崖一路疾驰回了四象营,率领……”

“行了行了,”傅徵实在受不了祁二郎在自己面前吹嘘自己的战功,他扶额道,“是我的错,我不该说傅将军的不是。”

“不是我说你,你年轻时也应当跟人家学学,少做那不正经的营生……”在京梁走狗斗鸡二十二年的祁二郎竟说出了这番大道理。

好在是傅徵压根不懂祁禛之口中的“不正经营生”是什么,他不解道:“杀猪而已,怎么就不正经了?”

祁禛之一摆手,继续滔滔不绝:“你看你,你也姓傅,傅将军也姓傅,算起来,你俩还年岁相当,都是天奎镇人,你怎么就……”

滔滔不绝到一半,祁二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看向傅徵那莫名有些紧张的脸:“你年轻时,不会见过傅将军吧?”

好在这天奎二百年前曾是南梁熙和公傅谦的封地,因这公过于能生,家中美妾成群,因而都已过去了二百年,此地还是有不少傅姓人家。

当然,以祁禛之对傅徵的崇敬程度,他也绝不会把眼前这人和柱国大将军联系在一起。

傅徵松了口气,他道:“确实见过。”

祁禛之瞬间眼中发亮,他一把握住傅徵的肩膀:“那傅将军年轻时长什么样子?是否身高八尺有余,威严魁梧,剑眉星目?”

个子还没祁二郎高,既不威严也不魁梧,长相清俊温和的傅徵略表尴尬:“这个……傅将军当初十二岁就被拉去充了军,确实因为个子比同龄人高,叫那伍长误以为他满了十六。但玄铁甲太重,傅将军从军后,想必是被压得没怎么再长个。”

这话说得有理有据,祁禛之却很怀疑:“你到底有没有见过傅将军?”

“自然见过,我和他阿爷还很相熟呢。”傅徵确实没说假话。

“是吗?”祁禛之半信半疑,“那他阿爷是做什么营生的?”

傅徵微微一笑,郑重其事道:“傅将军和我一样,都是屠户的儿子。”

好吧,又在说胡话了,祁禛之摇摇头,决定不和这病糊涂了的人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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