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禛之只好答:“等我去问问少帅,若是他同意,你想什么时候回去都行。”
结果自然是孟寰不同意,可傅徵却不死心,他暗戳戳地说:“孟伯宇看重你,你可以向他请命去巡视要塞,每年这个时候,四帐之下的参谋都要代大营检查边防。”
祁禛之正在擦枪:“四帐之下那么多参谋,我一个来历不明的新人,怎么好凑这种热闹?”
“那你可以告假,然后偷偷带着我离开。”傅徵开始出些馊主意。
“就像上次你和白银一起半夜溜走那样吗?”祁禛之叹气,“傅将军,我求你饶了我吧。”
傅徵目光暗了暗,默默坐到了一旁。
如今这四象营中,流言甚嚣尘上,傅徵不愿在这里待下去,也情有可原。
祁禛之确实有想过,把人送回天奎再说,一来他不用每日都好声好气地应付傅徵,二来,傅徵自己的耳根也能清净些。
放下枪,祁禛之看向坐在自己身边沉默不语的人,心里莫名有些过意不去,他问道:“收营的时候,我瞧外面天气不错,要不要让白银陪你去烽燧上转转?”
“不去。”傅徵斩钉截铁地回答。
哦,忘了,他不喜欢见人来着。
祁禛之又想了想,问道:“我听说高将军从塞外弄来了一坛子好酒,你不如去找他尝尝?”
傅徵静静地坐着,半晌没答话,就在祁禛之觉得他今晚要赖在这里不走时,傅徵忽然站起身:“那我走啦。”
祁禛之急不可耐,似乎很好心地把人送去了门口。
傅徵回身道:“你早点休息吧,我明日不来了。”
看着人离开,祁禛之暗自长舒了一口气。
他曾扪心自问,他恨傅徵吗?应当是不恨的。
但他喜欢傅徵吗?这又很难说清。
他只是次次在面对傅徵时不自觉地想要亲近,可一旦发现了这种想要亲近的迹象时,又下意识地回避。
就好像……
好像他在警告自己,永远都不要对这人产生一丝一毫多余的感情一样。
于是祁禛之彻底忘了,当初,他也曾心心念念着一个叫傅小五的人。
夜深了,白银蹑手蹑脚地钻进祁禛之的营帐,转了一圈,又蹑手蹑脚地钻了出去。
就这么来回几趟过后,祁禛之终于忍不住坐起身了:“你有事吗?”
白银缩着肩膀,十指交缠在胸前:“二哥,都子夜了,傅将军还没回来。”
“什么?”祁禛之赶紧披衣下床,“他又跑了?”
“应该没有……”白银嗫嚅道,“将军说他去找高将军了,而且,我见……将军的剑还在屋里头放着呢。”
“高将军?”祁禛之说完,一拍额头,想起自己劝他去讨酒喝的话。
就那人喝不了三口便会发疯的酒量,没人看着,还不知要游荡去何处。
祁禛之顿时着急上火:“你问过高将军他去哪里了吗?在各处找遍了没有?”
白银摇了摇头:“我已经把总塞找遍了,高将军也不知他去了哪里。”
怎么回事?这人又在玩什么猫腻?
第52章 和你一起,过完此生
祁禛之边系内袍,边琢磨道,非战时,整个总塞,上上下下,只有那座烽燧堡垒把守严密,白银没有通关手谕和口令上不去之外,其他地方都能畅行无阻。那也就是说,傅徵一个人跑去了烽燧。
想到这,祁禛之不由无语凝噎,他说让傅徵去喝酒,傅徵就真的去喝酒,他说让傅徵去烽燧上吹风,他还真去烽燧上吹风。
这人有什么毛病?
忽然,祁禛之系衣带的手一滞,他想起,傅徵离开前对自己说,我走啦,明日不来了。
明日不来了是什么意思?他哪天走之前会说这种话?他说明日不来了,还是说以后都不来了?
祁禛之被自己突如其来冒出来的想法吓出了一身冷汗,这一刻,他早忘了自己对傅徵的嫌恶和不厌烦,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人可千万别做什么傻事。
“二哥,你怎么了?”白银见祁禛之一脸紧张,不禁问道,“将军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没事,”祁禛之忐忑不安,却还是要佯装镇定,“我带你上烽燧找找他。”
白银紧紧跟在祁禛之身后,一路絮絮叨叨:“二哥,你说将军他会不会是听了那些人背地里的议论,心里难过想不开,所以一个人走了?这两日我总见他闷闷不乐的……”
有闷闷不乐吗?祁禛之没注意,傅徵在他面前总是挂着一副很温和的笑容。
“二哥,那些人说的话真过分,你能不能管管他们,让他们不要再那样议论将军了?”白银接着道。
祁禛之心乱如麻。
敢在傅徵面前嚼舌根的也无外乎四帐主将和孟寰嫡系,他们会讲什么,祁禛之不用想也能猜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