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脑子能推演接下来应该做的所有事情,手的速度却远远跟不上。
更要紧的是,他的尖刺收不回来——亚历山大的头颅裂开再合拢时,用牙齿咬住了还处于瞄准姿势的尖刺顶端。
贝洛没握住手杖握柄,尖刺被抢夺脱手。
亚历山大用牙衔着它,发出一阵令人起鸡皮疙瘩的金属摩擦声,好像在试图咀嚼。
它没能成功,但也不执着与此。它干脆地把尖刺甩到了一边,转回脸,面向贝洛。
这时,一根红线崩断了,然后是另一根……
断裂过程中,线在亚历山大身上留下了一道道伤口。
由于法术持续时间即将结束,红线的力度已经变弱了很多,只能留下皮肉伤,对精灵来说不算什么大事。
亚历山大更加用力去挣脱,很快,绝大多数红线都断裂并消失了。
它扑向贝洛。由于书房门前也有蘑菇圈,它的动作停滞了一下。
贝洛坐回办公椅,向后滑,同时关上书房的门。
在有蘑菇圈帮助的前提下,“关门”这一动作能有效干扰精灵的行动。和穿堂风能加强它们的探知力是一个道理。
亚历山大扑在门上,先是用整个身体撞了两次,然后开始用牙撕咬木头。
进屋时它就用牙撕碎了大门。而这次门里门外到处都是蘑菇圈,它的尖牙力度被削弱了,似乎变成了普通牙齿的强度,木门纹丝不动。
贝洛坐在办公椅上,气喘吁吁。
虽然换生灵暂时进不来,但贝洛也失去了施法工具,没法对换生灵发动致命攻击。
做蘑菇圈的材料也快用完了,不够再做复杂法阵。
他只能先藏在书房里和亚历山大僵持。
如果尤里能赶回来,事情就好办多了……但尤里很可能在短时间内回不来。
他去寻找拉多里奇家庭成员,多半会遇到真正的“绑架犯”。
被困在书房里,贝洛也没闲着。
他打开手机,重新阅读事件材料,结合新的情况,梳理目前已得知的情报。
这一切是怎么开始的呢?最初是亚历山大杀死了“母亲”。不知道它具体用的是什么手法,总之,它并没有被视为嫌犯。母亲死后,它迁居到农场,融入父亲新组建的家庭。
不久后,它与父亲参与猎鹿。用车载着猎物回家时,他们首次听到了奇怪的敲击声。
现在一想,那应该是另一个精灵在与他们打招呼,可能是在模仿人类敲门的行为。
重读资料时,贝洛还发现了一个细节:拉多里奇家的父亲是个新猎手。当年他刚取得执照,第一次参加猎鹿,第一次就猎到了品相不错的猎物,大家都夸他有潜力。
也许并不是他有潜力,而是有家神行为的精灵做了手脚。可能是它驱赶甚至迷惑了动物,当做礼物送给这个家庭。
然后精灵来打招呼,发出敲击声;打过招呼后,它短暂出现在柴房,拿走了猎物的一半。
这是很典型的家神行为。它拿走了属于自己的部分。
第二次怪事是下一年的猎鹿季。这次拉多里奇家没有打到猎物。他们拿了别人送的肉,肉直接放进家里,没有放在外面的柴房里。
晚上再次出现敲门声,门外还出现了一束花;同时,一头小牛被切割而死,有人取走了切下来的一半。
第三次,也就是距今最近的一次,弟弟的女友拿起窗外的花束,不小心让门窗对开,形成了穿堂风。
这次可能是家神精灵首次进入房子。
它在屋里穿梭一番,行为模式突然就变了。它第一次试图对人类下手。
但现在仔细想起来……它到底想做什么呢?它是真的想伤害那个女孩吗?
贝洛再次点亮电脑屏幕,找到女孩遇袭时的监控画面。
她摔倒后,无形的东西抓着她的脚,把她提起来拖了一小段,然后其他人赶来,那股像风一样的力量就消失了,或者说撤退了。
果然不一样,和切割牲畜时的行为很不一样。
前两次,精灵当场对动物分割并拿走了肉,它并没有把装肉的口袋或整个小牛都拖向森林。
这次精灵却想直接拖走女孩,并没去进行任何切割行为。
也许它并不是把女孩当“报酬”,而是想拖她离开这里。
家神精灵是在两年前首次出现的,在那之前,它从未滋扰过拉多里奇家。
两年前,这个家庭唯一的变化就是“假的亚历山大回到家”。那么,家神精灵针对的是亚历山大?它是想对换生灵做什么吗?
除了“亚历山大”回到故乡外,两年前是否还发生过什么别的事情?
贝洛突然有了点灵感。
正好这里有电脑用,他打开网页,以金树海和年份为关键词进行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