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亚没有把套叠圈直接放在本位面,而是放在了蕨花开凿的普通精灵圈里。因为蕨花可以控制自己制作的精灵圈,除了特定人员,拒绝其他人或精灵穿行。
走进精灵圈之后,蕨花问:“妈妈,我们是要回没窗户的家吗?”
“是的。”提亚说。
公司还有一个更远的园区,地址不对外公开。那边大多数区域没有窗户,蕨花一直用有没有窗户来区分两个地点。
提亚摸了摸蕨花身上茂密的叶子,说:“把我们刚使用过的精灵圈封闭住,解消掉。尽快。”
蕨花问:“封住?那我们不回来了吗?”
“我们会留在‘没窗户的家’,要留很久,很久都不需要回这边了。即使将来还回来,也可以用别的路,不走这条路了。”
“好的!我明白啦!”
已经空无一人的小地下室里,铺满墙壁的绿叶簌簌颤抖。
叶子从上方开始枯萎,逐渐蔓延向下。等到所有叶子都成了枯黄色,它们又由黄转黑,过程仍然是从上至下。
最终,黑色的叶子干燥成沙,一点点溃散飘落。树叶全部消失,露出了后面完整的墙壁。
地板上的沙土又厚了一点点。
这个精灵圈消失得并不快,全过程花了四十分钟左右。
在此期间,月台的轻轨车已经发出了两趟,最后一趟车还有五分钟就要关门了。
医生和护士还是找不到人帮忙。快没时间了,她们无奈决定撤离。
还剩最后两分钟的时候,二人登上了车厢。
护士坐在门边,医生站在门口,望着下来时走的滚梯。
滚梯是感应式的,现在通道内已经空无一人,滚梯完全静止了。
医生望着那边发呆。突然,滚梯动了,医生吓了一跳。
滚梯上有人。是个身穿黑色冬装大衣的银发男子。医生从没有见过他。
他还踩在滚梯上,离得老远大声问:“你几岁了?”
“什么?”医生一脸茫然。护士也站了起来,看着那边。
“你们几岁了,回答我。”
男子的外貌年少俊秀,声音中却有种说不出的威严感。
护士下意识就回答了:“四十……怎么了?”
她声音很小,几乎只是嘟囔。但那男子听见了。
他点点头,又看着医生说:“你看起来似乎更大。”
说完,他转身向上走去。
明明是向下滑动的滚梯,他却可以像正常走楼梯一样向上走。这种反向走滚梯的画面一般只会出现在“失败滑稽瞬间合辑”里,但他的步伐非常平稳,不见半点窘迫。
车厢发出滴滴声,三秒后,门关上了。
医生再从玻璃望出去,滚梯已经又恢复了静止。
阿尔托·普利约维奇的父母在国外有很多房产,在境内有两套,一套在首都,另一套在西北方的巴诺州山区里。
阿尔托对首都的房子印象比较深,却几乎没住过巴诺州的房子。
他很小的时候去过,现在已经想不起来细节了,只依稀记得是个很大的别墅。
十六岁的时候,阿尔托从废墟中被救出。
他在医院住了不到一周,其间休息得并不好。一直有各种陌生人来见他,问他各种各样的问题。
他浑浑噩噩的,想必也没能给出什么有价值的答案。
没到出院时间他就偷偷溜出去了。
他找到长途车,中途多次换乘,一路向西北,来到巴诺州的路玛镇。
家里的另一套房子就在这里,阿尔托很想去看看小时候住过的地方,但他只知道大概位置,说不出详细地址。
这点小事,按说问问父母就能知道。
可惜他已经问不了了。
可以确定的是,房子并不在路玛镇内,只是从行政区划上来说属于这里。
阿尔托首先找到了小镇。镇里人很少,加油站和教堂附近能偶尔看到几个老年人。
阿尔托犹豫过要不要向他们问路,最终他选择不问。
这一路上他完全依赖网络与地图册,他根本不想和活人说话。
他决定按照小时候的印象慢慢寻找。
那座房子在更僻静的地方,应该向镇外的山地丘陵方向走。
虽然阿尔托不主动理别人,却有人留意到了他。毕竟他的模样一看就不是本地人。
有个老伯在镇里就注意到了这个陌生少年,原本不打算理睬,后来又改了主意,骑上自行车一路追过来了。
老伯问阿尔托要去哪,阿尔托本来就说不出具体地址,再加上精神萎靡,就更是说得模模糊糊:靠近山林的老房子,房子很大,样式古朴,现在没人,以前有一对夫妻住……
听了这些,老伯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会儿,说确实有这么个地方。比起路玛镇,那座房子更靠近一条已集体搬迁的村子,房子早就已经毁了,这么多年过去,一直没人管没人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