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有人清扫过,一点也不滑。走到多一半的地方,他遇到了阿波罗。
阿波罗带了扫帚和铲子,在扫阶梯上的雪。其实昨天有人扫过这条路,今天他又来了。
阿波罗的心情肯定很差。佩伦很难用手语表达内心的复杂情绪,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简单打个招呼就离开了。
大宅附近很安静,佩伦刚靠近就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是尼克斯和索尔。
她们在一间比较小的厅里。尼克斯正在临摹一处壁画,索尔在旁边,翻看着尼克斯的速写册。
索尔告诉尼克斯佩伦来了,尼克斯微笑着点点头。
她的眼睛看不到别人,只能看到眼前的壁画,和自己手里的纸张。
佩伦走近,看着那壁画,再看看尼克斯的画,惊讶地吸了一口气。
虽然尼克斯看不见,却完全明白他如此惊讶的原因。
“你认出来啦?”尼克斯边画边说,“对,这是忍冬。索尔,你给他看看那张。”
索尔拿起手机,从相册里找到一张照片。
照片里是一幅油画:银发金瞳的少年身穿白衣,侧坐在窗台上。窗户敞开着,少年的面庞半明半暗,眼睛犹如阳光落入房间。
这幅画挂在尼克斯的卧室里,佩伦没有见过。
但他见过眼前的壁画。幅壁画很有年头了,佩伦小时候它就在这面墙上。
壁画的风格更华丽,不如尼克斯的画写实,但只要看过忍冬的长相,就能认出壁画上的肯定是同一个人。
尼克斯说:“忍冬来过树篱村不止一次。最早的一次是什么时候,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毕竟精灵都不怎么在乎时间……他和很多人签订过收养契约,我是他最后一个母亲。”
佩伦和尼克斯沟通的时候,要用手机打字,再让app阅读。
他问:“您这……是想再画他一次吗?”
尼克斯说:“是呀。我本来想重画一次自己的画,但画着觉得没什么意思,就想来重画一下别人的构图。你见过忍冬,看看这幅画,是不是比他本人还好看?”
佩伦笑了笑,但app读屏读不出他的笑意:“从前我见过这幅壁画,一直以为是个女精灵。看到忍冬的时候我觉得眼熟,但没有认出来。”
他看着壁画出了一会儿神,突然想起什么,赶紧低头打字。
索尔问他:“你是不是想说泰拉那边的事?”
佩伦点头。他今天起床后刚刚收到消息。
索尔说:“还辛苦你跑一趟……其实我也收到消息了,已经告诉尼克斯了。是瓦丽娅联系我的。”
瓦丽娅主动和家里联系了,放在从前,索尔肯定会兴奋地趁热打铁,问瓦丽娅新年和圣诞回不回家。
但今年情况太特殊了,索尔和女儿公事公办地沟通完,没有多说任何私人话题。
总之,那天的爆炸后泰拉活了下来。
他有一些挫伤和烧伤,食道受损,腹部有一处从体表贯穿到胃部的大创口。
这个伤口是派利文造成的。
当天,希锡安置的遥控炸弹就在泰拉胃中。
派利文发现这一点时,货车上的摄像头已经把实时画面传递到了希锡眼中,他随时会按下起爆按钮。
派利文没有时间选择更温和的手法。
他用兽化利爪剖开泰拉的肚子,以能做到的最快速度取出炸弹。
在派利文有所行动的时候,希锡那边已经按下了起爆键。
但郊区公路上网络情况较差,监控视频延迟了约五秒。
正是这关键的五秒给了派利文机会。
剖出炸弹后,派利文立刻向反方向抛掷。可惜时间还是不够,炸弹未能飞远就发生了爆炸。
当时现场还有一个人类,就是开货车的司机。派利文让他快跑,他根本反应不过来,并没有跑开。
但他活下来了。他也受了伤,目前已经脱离了危险。
因为,派利文在电光石火之间做出了决策——他以最快的速度膨胀身体,变为完全的野兽形态,整个身躯覆盖在两个人类上面,为他们遮挡灼烧与冲击。
后来,佩伦和瓦丽娅最先赶到了事发现场。
事情已经过去两天了,佩伦还是是一闭眼就会想起当时的恐怖场面。
泰拉能活下来,都要感谢派利文的大胆和果断。
虽然肚子穿了个大洞,但只要能将泰拉及时送医,他肯定有一线生机;如果炸弹在他体内爆炸,他必死无疑。
派利文也还活着,伤势很重。不仅是“重”,可以说是非常吓人。
佩伦和瓦丽娅赶到时,甚至认不出这个生物是他。
目前派利文还没有恢复好。他不在树篱村,狄瓦娜把他接走了。
卡戎在狄瓦娜的私立医院里。狄瓦娜想找个地方把派利文也藏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