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怎么做?”
“等一会儿我在你身上放置两个法术,你可以理解为一个是‘程序’,另一个是‘程序安装工具’。然后我教你一个字符,画法很简单,到了指定位置,你把字符写在不显眼的地方,法术就会离开你的身体,出现在环境中。普通人看不见那个法术。”
尤里是契约之子,在魔法概念上,他被视为贝洛的血亲,所以贝洛可以通过他来传递这个法术。如果换了别人,施法过程会变麻烦无数倍。
听起来很神奇,尤里还挺想试试的。他说:“好。你要用什么法术?干什么用的?”
有此一问,是因为他想起了杀死假亚历山大的红色细网……
那个法术只作用于“对人类心怀杀意”的精灵,后来尤里才知道它名为深红解离。
贝洛不会是要布置它吧……且不论其他精灵,万一安东穿过死了怎么办?还有,虽然法术对人类无效,但精灵死掉的瞬间可能会被路过的人看到,那肯定会引起混乱的……
贝洛说:“法术是误导精灵用的,相当于增强版的感知干扰蘑菇圈。我打算把精灵引到特定位置再处理,免得他们在医院人多的地方折腾起来。”
“原来如此!”尤里松了一口气,“要把它们引到哪里?”
“天台吧。泰拉去侦察过,还把锁给开了,给我留了门。我想过把精灵引到医院外,但不太行,这一带街上人太多了,天黑之后估计也好不到哪去,只有天台够安静,一般没人去。”
这次施法耗时很长。
尤里本以为既然是同个法术,取血一次就行了;看了贝洛的操作他才明白——需要安放几个法术,就需要取几次血。
即使伤处能快速愈合,尖刺带来的疼痛却是真真实实的。
那把尖刺比螺丝刀纤细,又比医用器械粗很多,长度类似小水果刀。用这种东西扎进皮肉,肯定比打针痛多了,而且要自己对自己下手,一次次重复……怎么想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贝洛一直紧紧咬着牙,没出过声,下手很利落,看样子早就习惯了。重复施法过程数次后,他的脸色越来越差,额角也渗出了冷汗。
尤里只是看着都忍不住龇牙咧嘴。他很想说“要不然少弄几个吧……”,但他知道说了也没用,贝洛肯定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全部法术都完成后,贝洛收起尖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血液形成微小的字符,字符融入空气,不知不觉就依附在尤里身上了。
尤里忍不住问:“为什么你愿意做这种事?”
“哪种事?”贝洛问。
尤里动了动手掌,示意他的腿。“在树篱村我学到过,”尤里说,“据说易物仪式是可以中断的,如果害怕代价,也可以拒绝。你那时候知道腿会不方便吗?知道每次施法都要……这样吗?”
贝洛笑了:“你好像误会了,我的腿不是被仪式弄伤的,在仪式之前它就不好用了。仪式只是让它变成了固定的取血部位。”
“但是……”
尤里表情纠结。之前他问过尼克斯是否后悔,同样的问题,他也很想问贝洛。
话到嘴边,他又不太敢问了。不是因为怕贝洛凶他,而是他隐隐觉得这个问题会伤到贝洛。
贝洛说:“好了,进行最后一步,我教你安放法术用的字符。”
尤里点点头,走上去好好看着。
对他来说还挺容易的。他都能熟练制作蘑菇圈了,学一个字符而已,他掌握得很快。
“你去吧,全部放置完成后去天台找我。”
说完,贝洛撑着手杖,从座椅上起身。
“你要去天台吗?”尤里问。
“嗯,我先过去,提前做点准备。”
听到“提前做点准备”这个说法,尤里又想起了红色细网。
他想了想,问:“贝洛……你对安东了解多少?”
贝洛回头:“你想问什么?”
“安东以前杀过人吗?”
“杀过。”
“这次失踪后吗?”
“这次的情况还不清楚,”贝洛说,“是三年前他首次觉醒的时候,他杀了三个运气不好的逃犯,还有几个学生也被他袭击了,但还好没死,治疗情况如何我就不清楚了。”
尤里非常吃惊。既然是杀过人的换生灵,为什么没被处决,还和互助会的人签了收养契约?
贝洛知道尤里在想什么。贝洛说:“当时差点就要处决他了,但是泰拉死活非要保住他,我又有什么办法。不过……其实那时候我就想到了会有今天。总有一天还是要杀他的,早一点晚一点的区别而已。”
尤里有点迷茫,他皱眉道:“我还以为你们会有个准则什么的,比如杀过人的就一定要处决……就像对吃过人的动物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