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里由衷称赞这里的田园风光。村中大多数房子建在平缓的山腰上,绿意中错落着橘红屋顶,白蔷薇从篱笆后探头到路边,很多院子里种了桃树和山楂树,每扇大门前都装着铁艺装饰物,院门和户门上还挂着风铃。
贝洛介绍说,铁艺和风铃不仅是装饰品,也是针对精灵的防护手段,能防止陌生精灵从外窥探。
其实这种防护的效果很一般,只是多点准备、多点安心而已。村里还有更多防护手段,都藏在看不见的地方。
尤里有种奇妙的感觉,他明明第一次来,却对村子有一种亲切感。
贝洛告诉他,这份亲切感是收养契约造成的假象。
尤里的契约母亲是贝洛,而这里是贝洛的老家,所以尤里也会觉得它令人怀念。
还有,尤里并不受各类防护影响,他可以自由行动。因为他签了收养契约,已经被默认为树篱村的一员了。
两人沿小路走到山脚下。
道路虽有坡度,但都比较平缓,石头地铺得平平整整,跛脚的贝洛走起来也不太困难,
穿过树篱拱门就到了村外。大路边停着一辆深红色两厢菲亚特。
车门开着,一个穿皮夹克、戴墨镜的人站在旁边。
刚才离得远,尤里还以为是个男的,走近才发现是女性。
她的棕红色头发剃得比大多数男人还短,只有薄薄一层贴着头皮,衣着风格比较中性,但配了个颜色嚣张的复古风红唇,硬朗夹克下的身形十分修长健美。
看到尤里,她兴奋地喊道:“哇!这么大的哥布林小孩!”
贝洛叹气,提醒道:“要说‘替代者’或者‘换生灵’。我们早就不用‘哥布林小孩’这种词了,这是蔑称,老奶奶童话里才这么讲。”
她随便点了点头,一看就没听进去。
“我已经知道你叫尤里了,”她冲尤里挥了挥手,“叫我瓦丽娅吧。我不是互助会成员,只是私下认识他们,来帮忙的,所以我没有那种傻了吧唧的代号。”
看她这态度,她显然知道尤里是什么、做过什么。
她一点也不害怕。这一点和贝洛形成了鲜明的对照。之前贝洛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尤里一想起来就觉得十分有趣。
尤里也不绕弯子,直接问她:“瓦丽娅你好。你不怕我吗?”
“其实有一点怕,”瓦丽娅笑着,“不过我枪法很优秀,直觉也很优秀,你看过牛仔电影吗?”
“看过,怎么了?”
“在你要做什么坏事之前,我能先拔枪打爆你的头哦。”
“你故意吓唬我呢。先不说别的,你怎么会有枪?”
“我是警察。”瓦丽娅掀起夹克下摆,稍稍露出贴紧衬衫的枪带。
尤里望向贝洛,用目光进行求证。
贝洛点点头:“是真的。我们在警方中也有朋友,这么一来有些事情就好做了。”
尤里问:“如果我被打爆头,会死吗?”
“会。先上车吧,该走了。”
尤里追问:“那个福利院的孩子死了就复活了,如果我死了也会复活吗?”
在贝洛试图解释的时候,瓦丽娅走向驾驶座,用同情的目光看着贝洛。
今天是她第一次看到外表年龄这么大的换生灵。她知道有这种类型,只是还没亲自接触过。
尤里并不符合她的想象。
在一般人的想象中,成年换生灵要么和普通人一模一样,会为自己的身份而忧伤、恐惧;要么就明显异于常人,比如态度阴沉、性格凶残什么的……而尤里两边都不沾。
这种类型反而最令人不舒服。
他很友善,比较像人,但好像又不太像人,说不清哪里怪怪的。
车子行驶在林间公路上。贝洛和尤里都坐在后座。
既然刚才尤里问到相关内容,贝洛就简单讲了一些对付换生灵的方式。尤里听得很认真。
想彻底杀死精灵或换生灵,目前已知的有三个方法。
第一类方法:由其精灵生母亲自动手。
作为“子女”的换生灵,对来自生母的攻击没有任何抵抗力。如果生母不同意,他连逃跑都做不到。
精灵确实有可能杀亲生子女,因为精灵是一种混沌生物,没有人类那样的亲情观念。
此方法的难点在于人们很难能找到换生灵的生母,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互助会记录的案例中有过几次此类事件,都是精灵母亲主动进行了攻击,而不是子女或外人去寻找精灵母亲。
第二类方法:摧毁头部。
有点像电视和游戏里对付丧尸的那一套,但比对丧尸还稍难一点,需要把头部从躯干上彻底移除,或者破坏到失去形状的程度也行。
用小型锐器刺一下再拔出来是不够的,小口径手枪打一下也不行,只有一个弹孔的穿透伤也不行。只要精灵够强大,这些穿刺伤都有可能缓缓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