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且看着,现在浪得欢,后面有城隍爷大苦头吃。
。
当晚是蒲炀和燕南睡的一张床。
起因是燕南问他怎么睡,蒲炀看着手臂包得跟个粽子一样的城隍爷,觉得自己还是得尊重病号:“我打地铺,你睡床。”
“不行,还是我打地铺,你睡床。”燕南连忙摆着手拒绝。
“别废话,你手都成粽子了。”
“不行,这是你家。”
……
蒲炀觉得自己和燕南好像有病,硬邦邦终结了这个话题:“那就一起睡。”
反正都是男人,床也不是睡不下,有什么可矫情的。
结果从小到大从来没和别人睡过一张床的蒲老板望着天花板,在旁边安宁绵长的呼吸声中一夜未眠。
第二天福禄寿来的时候两人正在吃早饭,他一眼便瞧见蒲炀眼下的乌青,兴致勃勃问他昨晚干什么去了,蒲炀喝了口白粥,简短道:“闭嘴。”
福禄寿嘴是不可能闭上的,这个话题老大不高兴就换另一个,说道:“听说你们昨晚去李妍家了?”
燕南:“嗯。”
福禄寿眼睛放光:“发现什么好东西了吗?”
“发现了,”蒲炀慢条斯理地喝完最后一口,在福禄寿的喋喋不休中直接把昨天抓的东西放了出来。
面前的男生瞬间呆若木鸡,愣在了原地,蒲炀好心情地打量几眼福禄寿张大得能装好几个鸡蛋的嘴,略微颔首:“喏,你心心念念的好东西。”
福禄寿瞅着团张牙舞爪的雾气,一对空空如也大得能吸进人的眼眶和留着涎水的獠牙,也不是很心心念念了。
等蒲炀收了东西,福禄寿才问了句:“老大,刚刚那是什么啊?”
“煞。”
“煞?”
蒲炀淡声道:“人死以后魂相离体,无怨无恨者先入冥域,走一遭阴司,德损算尽后方能投胎转世,蒙冤含恨苦者流连于世,化为煞,冤情不绝,不入轮回。”
冤苦者称煞,但其中也有孤苦者怨灵不散,只留一腔虚无缥缈的幻影,像他们碰到的这类,穷凶极恶,攻击性极强,称为凶煞。
“你信吗?”燕南看着神色莫辨的福禄寿,问了句。
过了好半天,福禄寿才抬头看向他们:“我信的。”
“我很小就能看到那些东西……穿着长衣的,提着灯笼的,没有脚的,他们很少会停下,来去匆匆,但我知道他们来过,”福禄寿很认真地看着两人,“我从来没和别人说过,不敢说,怕他们觉得我是疯子,可我知道他们是存在的,和我们一样。”
他小时生过一场大病,高烧不退十日之久,梦里全是走马灯的水与火,冰火两重天,偶尔能看到一个提着灯笼的背影,穿一身玄衣,在雾中来去。
那次他差点烧坏了脑子,多亏一位路过的大仙救了他,家里人感恩戴德,问大仙想要什么,大仙说要他们搬家,到白满川。
于是他们举家搬迁到泰宁白满川,开了家婚庆店,给他改了名,大仙取的,禄寿,吉利长寿,盼着他一辈子平平安安。
那是新历2005年,距离今天,整十六年。
蒲炀点头,说“知道了”。
福禄寿想了想,手指小心翼翼戳一下燕老师手臂:“燕老师,那个凶煞,你们打算怎么处理啊?”
燕老师思索三秒,状似认真地问他:“养着玩怎么样?”
他看着一脸惊恐,头摇成拨浪鼓的人忍俊不禁:“逗你的。”
福禄寿欲哭无泪,觉得他们那个平时温和有礼的燕老师形象已经日益远去了。
蒲炀无意识地摩挲着无名指的绳线:“也许可以问问它知道些什么。”
“它会说话?”
“不会,”燕南摇头,同时又意有所指,“但凡所发生,必定留有痕迹,有些东西,用不着它自己开口。”
燕南液了张符,符纸打着旋慢悠悠往煞物身上靠,贴近了,就燃成了火焰,一缕青烟晃悠着升起,很快便消散在风中。
“这是追声符,可以定位煞物行踪。”
蒲炀终于觉得那点隐隐的不对劲出自何处,燕南液符,用火,和提行使笔记如出一辙,但自己最开始尝试时久久不得要领,一次偶然沾了水,才得以成功,而当燕南液符时,蒲炀就会感觉到一种极为强迫的排斥感,甚至一度失去意识,就像那晚在李妍家一样。
他想起笔记上说提行使分为木水火土四相,这样看来,他和燕南一个靠水,一个属火,而两相交错,就是水火不容。
只是,为什么呢?蒲炀刻意忽视掉自己的头疼,心中困惑。
“你不舒服?”燕南的声音瞬间将他拉回现实,蒲炀随手揉了两下太阳穴,说“没事”。
他看着福禄寿出去的身影,叫了燕南一声:“燕老师,那传说中掌管四域的四大域侯,你了解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