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你记得中午吃饭啊,不吃饭可不行。”杜若每次很讨厌徐伯乔手术一忙就不吃饭。
“好”徐伯乔非常乐意杜若管他。因为他常年没人管,现在被管着非常受用。
那是种什么感觉呢,徐伯乔觉得就是常年没人管,撒野长大的孩子,天天水管子里喝凉水,东家一口饭,西家一块饼的喂大了。突然间有个人拉你回家,告诉你该在杯子里喝水,自己家也能煮饭吃。
丝毫不是约束,而是温暖幸福。
如今他车里已经多了很多东西,比如杜若的外套放在后座,海贼王的贴纸贴在中控台显示器绕了一圈、后座还有个杜若的某牌子的颈枕,那是他从他自己车上拿来专门放在这儿的……以及中控台上那颗绿色的小摆件。
徐伯乔的生活就像他的车子一样,一点点沾染了杜若的气息,杜若的喜好,杜若的习惯……有关于杜若的一切。
他明白杜若在一点点把他纳入自己的领地范围,就像小狗撒尿圈地,杜若在用他的方式宣誓主权。
无论是车上、家里,杜若的每一处痕迹,都让徐伯乔觉得自己是被杜若放在心上,划在管辖领地里的一部分。
他甘之如饴。
而到了医院,徐伯乔每天查房后必做的一件事就是在时间来得及的情况下去肠胃外科看方强的父亲。
今早他在手术前去病房里看方父。
一进病房门,方强站在病床前满脸愁容。
方父睡着。
方强看到徐伯乔,走出了病房,拉着徐伯乔到门外。
“叔叔怎么样?”徐伯乔问。
方强摇摇头:“不好,一直睡。”方强的黑眼圈肉眼可见地浓重:“昨晚心衰,给了药……禁食禁水……”
他抬起头来深呼吸,抬手擦了下眼角:“就这几天了……”
徐伯乔抬手拍拍方强的肩头:“提早准备吧。”
方强点点头:“一会我出去准备。”
“我今天手术,没人在守着,你妈妈一个人行吗?”徐伯乔担忧道。
方强犯了难,作为独子,很多时候都只能他一个人做决定,一个人办事情,他没有后路也没有任何人可以商量。
“我快去快回吧。”
徐伯乔取出手机就要给廉松节打电话:“松节呢?他过来盯一下。”
方强按下徐伯乔的手腕:“他刚回去,今天门诊。”
徐伯乔也犯了难:“一会我叫杜若过来看着点吧,”
“不用,杜若年轻没经过这事,别叫他来。”方强说。
徐伯乔抬觉得这确实棘手。忽然他在楼道尽头看到一个身高马大的人,他眯了眯眼睛,拿手机发了条信息。
不一会收到了回复。
“你去买东西吧,我给你找个人看着。”徐伯乔说着,拉着方强往电梯间走。
“谁啊?”方强被徐伯乔推着,进了电梯。
“你甭管了,绝对的是合适的人选。”徐伯乔在他们科室的楼层下了电梯,电梯门关上的瞬间他对电梯里的方强说:“东西备好,有备无患,别想太多。”
方强看着他重重地点头。
电梯带着方强来到一楼大厅。
他不知道哪里有寿衣店,拿手机搜索了,打车过去。
店老板问他衣服尺寸,方强愣在原地说不上来。
他只好打他妈妈电话,才得了尺寸。因为父亲腹部肿胀,他又买大了一个尺码。
本来就心情很差的方强,被这件事催得十分痛苦,且后悔。这些年,他就为了个男人,耽误了自己的青春,把父母抛下,以至于现在他连自己父亲穿多大尺码的衣服都不知道。
店主很热心:“你们现在年轻人,都不懂这些,我把需要的东西都给你准备好。”
方强道了谢,付过钱打车回了医院。
他归心似箭,因为房间里只有他父母在。
然而,当他靠近病房的时候,看到屋里他妈妈不在,萧海洋了拿着排泄物的便盆,正往病房里靠近门口的卫生间进。
方强看着他,只觉得天地间只有这个人别无其他,泪水再也控制不住。
“萧海洋,谁让你来的?”他说话压抑低沉,嘴唇在发抖。
他快步进房间把东西放在沙发上,立刻冲了过去从萧海洋手里接过了便盆,然后快速进了卫生间,把门紧紧地关上。
他打开水管,蹲在地上痛哭。
不知多久,门上传来萧海洋敲门的声音,他问:“你没事吧?”
方强清理干净便盆放在地上,又拿香皂不停搓洗双手,他一遍一遍重复七步洗手法,把手洗得通红,仿佛生怕手指缝、指甲缝藏着一点点的脏污和细菌。
他拉开门,看到萧海洋憔悴、惊愕的脸。
他此刻才敢用洗净的手去拉住这个纯净、憨直甚至有点傻的年轻男人,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拉进卫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