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紧了紧又松开，挑了几口菜之后实在没心情，于是他端着盘子站起来。
高成刚往嘴里塞了一口饭，抬头看谢今朝含糊不清的问：“这就吃饱了？”
回答他的是远去的身影。
下午的课是自习，解了好几次最后一点思路总是和答案上跑偏，谢今朝烦躁的拨了下头发，身体靠在椅子上，双手环胸看着窗外，老校区外面是满园的荒草，跟着北风猫着腰。
他站起来出去，走廊上空旷寂静，拐过去再往里面走就是厕所，看见门口的人他脚步停了停，两人对视谁也没说话。
出来时孟息舟还在那儿，冷水从水管处灌出来流下，顺着指缝到掌心，冰冷刺骨。谢今朝反复洗了好久，直到井水逐渐变得温热。
他甩甩手，走过孟息舟旁边时停下，两人并行成一条直线，“离她远一点。”说完不再看他，径直走了过去。
远处是一栋破旧的教学楼，原本的红色也变成了橙红色，墙面上偶有脱落。风从走廊上呼啸而过，发出口哨的声响。孟息舟看了看，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捂着开始烟头处点火。
风太大，他转头进了厕所，看着手上燃气的火光，一闪一闪，一缕缕烟那样的虚幻飘渺，随着呼啸的风瞬间飘散。
剩下半截的腥红被脚下截断，他收起东西出去洗手，主任过来经过他身边时皱眉，出来时孟息舟还在洗手。
“拿出来吧。”
孟息舟看他，没有多说废话从口袋里掏出东西递给主任。
“什么时候开始的？”
什么时候？他也不知道，有段时间了。
“为什么抽？”看着手里的东西，主任问他。
他没说话,有时候写题压力大时候会抽一只,又或许是特别烦躁的时候,就像刚才。
见他不说话主任也不勉强，只是告诉他：“这东西容易上瘾，到时候要你戒都戒不掉。”
走了几步回来倒回来看他：“还站着干什么？只穿一个毛衣不冷？”
这种天气他只穿了一件灰色毛衣，风一吹就透了。
这种学生聪慧但边界感很强，做事有自己的一套原则，只要他们认定的事情旁人说的再多也不会听。主任不再看他，转身上了走廊。
那边高成已经在喊了：“主任，孟息舟家长来了说要找你。”
主任一听回头看，孟息舟已经慢慢地跟了上来。
随后看高成，“走吧。”
第42章 是我
学校条件简陋，打扫出一间干净的教室作为会客室。
主任带着孟息舟过来时杨岚已经在了，表情不太好，但也只是一瞬。她向主任微微致意后带着孟息舟进去。
杨岚朝着这个周围的环境观察了一圈，眉头越皱越紧，高跟鞋在地上发出踏踏地声音，一下一下地回荡在这个空旷地房间，窗外还能听见风呼啸而过的声音。
“住的习惯吗？”她将包上地丝巾解下来垫在桌子上，将包放在上面。
杨岚朱唇微启，眉眼微微上挑着看他。
孟息舟还是站在窗户旁，透过那不甚清晰的玻璃还可以操场上那栋废楼，瘦的只剩下一个骨架，却依然高高矗立。
没得到回答杨岚并不在意，又问：“听说最近你在学校里和一个女生走的特别近？”
“那个叫谢星阑的女生我告诉过你多少次了，不要再和她有一点联系。我的话你到底记住多少？”
“我告诉你，最好少了那些心思。别忘了我跟你说过什么。”
这样冷的天气，在房间里和外面好像也没有什么区别。
“从今天开始，我会让司机每天准时来接你和周婕上学放学。这个学校上不下去开学我会给你办转学手续。”
说完杨岚拿起包，随后看了一眼桌子上的丝巾，将其扔进旁边的垃圾桶。到门口处逆光她转头，“少给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给你舅舅长点脸。”
高跟鞋的声音重新在走廊上踏踏地响起，主任早就在旁边等着了，杨岚向他点点头，边走边跟他商量关于学校建设的事情。两人的声音渐行渐远。
出来时候那件黑色的羽绒服正搭在栏杆处，拉链碰撞着铁质栏杆，发出清脆的声音。
两只袖子各搭在栏杆的一侧，就像一个准备跳下去却又还抱着一点生的希望的人。他将衣服往下推却又在最后一秒拦住。纵使情绪已经到了极点，眉宇处却丝毫不觉，他就这样看着，许久之后拿起衣服往教室里走去。
晚上回去时高成眼尖，首先发现铺上少了一个人。
“这就又走了？”高成搭在床上准头看谢今朝。
谢今朝笔尖一顿，没有说话。
*
二零零八年一月一日，点播台宣布永久关闭，电视上再也没有一直跳动的长条形方框。铁臂阿童木，太阳之子，魔力宝贝这些看的断断续续的动画片也被永远的留在回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