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是我姐?是我姐!”,她看到我和陌生男子坐在一起吃饭,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
特别是主任手拽着看起来有些过激的陈静,大有阻拦的架势,以及那个传闻中的张培许是醉了、红着眼也在场,再加上旁边几位同事围观,场面一时有些混乱,我夹在筷子中的肉都被吓得从半空中悬落。
刚没认真咀嚼的一堆肉此时正在肚子里头来回翻涌,开始反胃,我肠子都快要悔青了,竟然会忘了问他们今晚在哪里聚餐。
原本艳阳高照的天气,却在晚餐后温度骤降,下了多年罕见一次的冰雹。
此时我已经被梁楠升顺利送回了家,回来的路上他车都有点开不稳,显然今晚也受到了惊吓。
没想到相一次亲会这么刺激,用他的原话说,就是:“我第一次感觉自己像大观园的猴子,你是不是在你们单位很有名?”
“没有,只是性格不太好,在单位有点出名”,我连忙否认,生怕他回去同梁仕沅复述得太仔细。多年后依旧落个花蝴蝶的名声。
梁楠升笑着点了点头,不忘在临走前继续像小时候那样调侃我一次:“这倒有点像是实话,不过我还是挺期待有个脾气不好的表嫂,我看我哥不爽也很久了”。
冰雹越下越大,好似有压断小区内绿植的报复心。
我洗完澡便换上了套暖和的毛绒睡衣,端着一杯热茶,站在窗口,看着外头熙熙哗哗被碾压了一地的植物混合着晶莹剔透的小冰块,远远望去,诺大的土地在黑夜中泛着光,极其壮观。
我突然想起了梁楠升今晚最后说完的那句话,“我哥校内公寓的书桌上现在还放着你们的合照,就是你穿这套衣服拍的”。
周六我回医院值班,便瞧见陈静焉了似的躲着我,看我的眼神也不如之前有光了,我不明所以,想要逮住她询问昨夜过于激动的缘由,可惜太忙了,一直没得闲暇。
后来,终于在食堂吃午饭时,被我给逮到了人。
“我请你吃你最爱的鸡腿?”,我带着讨好的口吻,蹭了蹭陈静的左臂。
“不了,不爱吃了”,陈静没搭理我。
“那你喜欢吃什么,姐请你?”
“都不爱吃”
“行了啊,再矫情就没意思了,有屁快放”,我虽然嘴上这么叫唤着,心里比她还别扭。主要还是好奇心驱使。
“姐,我有罪”,小姑娘一下子哭腔都快要出来了,修长的睫毛下两眼汪汪,不知情的还以为我欺负她。
“所以,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昨晚我刚跟主任他们说你不能聚餐的原因是:你要留在科室搞科研,争取研究出9号床病人的病情要如何控制和解决,结果还不到几分钟,大家就见到你在这里相亲,你让我怎么跟大家伙交代?”,陈静觉得自己无辜极了。
“那你可以跟他们说,是你听岔了,我是今晚研究,昨晚相亲不就好了”,这搞得我确实像个世纪大坏蛋。
“不行,因为他们听说你不来,就说你去相亲了,我当时信誓旦旦地替你反驳,我姐说了,她这辈子不碰男人,只爱科研”,这家伙忍不住,还是哭了出来。
吓得我连连后退放下我的碗筷,十分真诚且内疚:“这下看来,真是为师错了”,此刻我真想扇自己几巴掌。
不近男色,嗯,这话确实是我说的。
第5章 他来时,风尘仆仆
自那晚以后,我的生活难得维持了一段时间的风平浪静,除了科室工作量剧增,与相亲相关的人和事自觉陷入沉寂。
但梁楠升似乎同那人复述过我们的见面,在事发后的第二个周六,刚好是我值班,梁仕沅来了我们科室,指名要见我。
他来时,风尘仆仆。身穿了件纯白色打底衫,外搭棕杏色的长风衣,裤子是稍显宽松的暗蓝牛仔,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几分鲜明的倦容。
见我时,伸手去触碰卧耸挺立在洁白鼻梁榻上的眼镜,似是有难言之隐。
我正在埋头写上一位病人的病案,寻思着自己还未按门铃,估计又是一位 “不耐心”等候的病号,急性冲冲地不尊重人。
我心里暗自不爽,我喜欢守秩序的病人,向来是不喜惯着这些乱来的,话吻里带着微怒:“你再等几分钟,我这边处理好了喊你”
“好,那就再等等”,眼前的人并不为之所动,瞬间乖巧了几分,安静地坐下来。
我甚至头都没抬,那熟悉的声音便让我晃了神,连连在键盘上敲下了错误的文字。
“真是疯了”,我以为自己是相亲后遗症,想男人想疯了,不由得在心里冷嘲热讽地对自己开战,嘴角也随之做了表态,微微自嘲地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