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觉得手上这跟轻飘飘的项链变得异常沉重。
她闭眼吸了口气,脑海里又是那句“穷怕了眼里只有钱”以及“可怜”两个字,她忽然明白过来将才楼下那种格格不入感并不是错觉,她和外面那些人的差距并不是自己和室友之间的差距那么简单,她和他们在任何方面都不匹配,在这种差异里,她只能是被可怜、被赠与、被带有目的的人。
“节林?”有人在外面小声喊她,她急忙撑坐起来打开门。
郑加蓝手里拿了一瓶漱口水:“没事吧?那位大小姐闹了起来,他们在处理,我跟薛先生说过来看看你。”
“谢谢加蓝姐,”许节林接过她手里的涑口水,去洗手台边清理,郑加蓝抱着手在一旁打量镜子里她。
“我早就说凭节林你这张脸一定是个有福气的,”她眼睛弯成一道月牙:“前不久听说生动傍上一个大款我还不信,是你介绍给他的?”
从刚才几人的对话里,许节林已经听出杨生动是和温树林有关系的,她闭眼叹了口气,没有回答郑加蓝的话。
身后郑加蓝将手覆在她背上,弯弯的眼睛收敛起来,神情认真问她:“不过,美轮美奂的小公子你是怎么认识的?”
许节林漱口的水没包住,一下被呛住,她咳嗽半天抬眼起来看镜子里的自己,脑海一字一句闪过郑加蓝说的几个字。
“姐得劝你一句,别和他们这样的人谈情说爱,现实点,想要什么趁他好说话的时候都拿到手,你还年轻,先把钱攒起来,要跟生动学……”
“生动?”许节林突然想起之前杨生动说邱阿河在朋友那借到了钱。
她觉得呼吸都停滞了,杨生动居然半个字都没有跟她透露,那么刚才温树林那句“许小姐?”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情喊出来的呢?
心情乱成一团,连好久没有跳动的太阳穴都开始突突往外蹦。
她就着冷水洗了一把脸,激起的水沾到郑加蓝裙子上,她嫌弃的退后两步,许节林起身打量镜子里脸色发白的自己,闭眼再次叹了口气,然后转身离开。
薛惊鸿在楼下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稍微冷静了一些,她来来回回将桌上的事回溯一遍,无非是温树林和游贤有过一段感情纠葛,但其实温树林是个同性恋,游贤发现以后觉得是温树林在利用自己对他感情遮掩,而在这场矛盾的对峙中,她作为一个旁观者,无意间窥见了这群人的价值观与自己严重不相合。
但是因为杨生动从温树林那拿了钱,所以这群人似乎已经将她认定别有所图的人,基于这群人不差钱的土豪性质,并不在意身边的人是否别有所图,他们愿意花钱买开心。
是这样的。
许节林将以上过程尽量客观理性的分析,然后落到薛惊鸿和自己关系这里,她确定自己是喜欢他的,这种喜欢说不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或许是上课的时候,或许看电影的时候,或许是在更早第一次见面的危及时刻,总之这种感情她是能确定的。
那么现在的重点就在薛惊鸿对自己的感情身上,她摸到胸口的项链,闭眼思考怎么才能确定他不是在花钱找开心。
就在这么想着的时候有冰冰凉凉的东西覆盖在她的额头上,薛惊鸿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在想什么?”
许节林愣了一下,摇头看地面:“没什么。”
“都解决了吗?”为了遮掩自己的异常她将话题岔开。
薛惊鸿叹了口气:“我也没想到他们会今天发疯。”
他手搭在她肩膀上:“你认识游予带来那个女的?”
许节林闭眼叹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半晌她才点了下头:“我朋友之前兼职的同事。”
“同事?”薛惊鸿垂眸看她,许节林敏感的从这高了几分贝的音量里捕捉到一种异样的惊诧,她闭着眼想了一会儿说:“就是杨生动,他跟我是朋友。”
薛惊鸿听到这个名字眉头不自觉拧起,脑海里有了烧烤店许节林和他坐在一起的画面,他哦了一声,没有继续对话的打算。
两人满腹心事的站在门口等车开来,薛惊鸿在担心温树林以及这样让温树林丧失了理智的杨生动,而许节林则在想他为何听完自己和杨生动的关系后选择沉默。
一直到到上车车子发动,许节林才回过神说:“能不能送我回咖啡店,我有东西忘在那了?”
“什么?充电器?”薛惊鸿调转了方向盘:“有一个在我那儿啊。”
许节林摇头:“不是,是其他东西,送我到那你就回去吧,我明天有考试,想回去换个衣服。”
“宿舍不是关门了?”薛惊鸿看了她一眼:“怎么了?身体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