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走了,你也不嫌脖子痒?”
中医院规模其实很小,相比市一院二院而言,它的名气甚至很小。辛君知却对这里十分熟悉,毕竟辛家祠堂隶属于中医院,他怎么说也是这里的老主顾。
而辛君知今早出门恰好听见爸妈的聊天,说是姜引升今天急诊值班,说起这位小师叔,那可真有些名堂。
姜引升是辛存才的关门弟子,按说中医是有些讲究的,基本是传给自家人,姜引升则是个例外。他也是地地道道的景市人,十八岁那年就听闻辛爷爷的名声,特来拜师学艺。
更准确的,是求医。
当时他母亲生了一场大病,如何求医问药都是无用功,就在走投无路的时候,他叩响了辛家祠堂的门。
他母亲得救了。
自此以后,姜引升就干脆赖在了辛家祠堂,无论辛存才如何嫌弃都无用。恰逢那个时候,辛君知刚出生,祠堂正缺人手,就干脆收了他。
但是,说姜引升是天才也不为过,当时可把辛高止给嫉妒的……
“要不是有本少爷为我爸争一口气,那我爸可就真输给我小师叔了……”
林三七舔着下唇,抬头看着还在讲故事的辛君知,扯着他袖子,指着路旁卖烤红薯的小摊,口水都流出来了。
“哥哥,我要吃烤红薯。”
她勾唇笑着,脸上有两个可爱的酒窝,眼睛直盯着辛君知的裤子口袋。
“我知道你把所有零花钱都带来了的,就给我买一个!买一个嘛……”
那小摊老板也是个会来事的,她轻咳一声,然后特地拨开一个烤得正正好的红薯,外焦里嫩,里面香味直接迸发出来。
“崽里子(小孩),给你妹妹买一个吧!你看人家都病了呦,还不买个烤红薯哄哄,待会儿给人家弄哭了啦……”
下一秒,林三七像是和小摊老板里应外合一样,突然哇——得一下哭了出来,但是只能听见声音,那眼泪硬是一滴都掉不下来。
“买买买!”
辛君知只恨自己讲什么小师叔的故事,硬是脚步那么慢,在烤红薯摊子上停下来了。
“给她拿一个。”
小摊老板别提有多高兴,她眨着眼睛,声音高昂。
“哎,给我们小姑娘拿一个哈。”
最后,辛君知脸上就和冤种一样拿着两个大书包,然后直接带着啃红薯的林三七到急诊去了。
“呦,君知来了……”
“这是你妈妈说的那个小妹妹嘛,哎呦,长得真好看!”
“我看啊,比君知小时候还要可爱,长大不得了了啊!”
辛君知从小就展现出他“妇女之友”的特征,当然也可能是因为那可莉管教有方,让他从小就会张嘴说话。
不是个小哑巴。
“谢谢姐姐阿姨们,我小师叔,姜医生今天在急诊对吧?”
“在的呢在的呢,就搁前面,刚好没病人嘞。”
辛君知点了点头,就带着啃得满嘴都是红薯屑的林三七,径直走向急诊室。
“咚咚咚。”
“请进。”
辛君知刚推开门,就看到长得颇有几分“斯文败类”味道的姜引升。他穿着白大褂,推着鼻梁上的银框眼镜,眼神柔和地看向急诊病人。
当然,在看到辛君知那一刻时,眼神的柔和也悄然发生变化,变得更加玩味,夹杂着一种逗弄小孩子的乐趣。
“呦,这不是我的小师侄吗?怎么这回儿来了?”
辛君知看着揉眼睛的林三七,她眼里像是发光一样,她还开始理着自己的小辫子,扬着头看向自己。
“哥哥,这个医生怪好看的。”
辛君知:……
好看?他哪里好看?
有本少爷好看?
辛君知直接无视林三七的仰慕之情,直接牵着林三七的手,让她坐在椅子上,冷冰冰开口。
“那个,她好像过敏了,你看看她脖子,都已经抓破皮了。”
姜引升推了推眼镜,也开始看着这小姑娘,他先是仔细看着抓出的伤口,然后开口。
“来,小妹妹,把手伸出来让叔叔把脉。”
林三七乖乖伸手,姜引升把完脉才松了口气,这不就是个简单的螨虫过敏,脉象挺正常。
“是不是最近脖子上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啊?”
林三七慢悠悠地啃着烤红薯,然后点了点头,指着辛君知开口。
“哥哥的红领巾。”
辛君知:整这死出,谁不干净了!谁不干净了!
姜引升见辛君知这副吃瘪模样,别提有多开心了,他乐得点点头,从抽屉里拿出清凉油,递给林三七。
“是不是一开始哥哥给你抹了一点啊,再抹一点,很快就不痒了。以后哥哥的红领巾就别戴了啊,脖子伤口没恢复之前,别沾水,也别再戴红领巾了。小姑娘对螨虫过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