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墟村的春天有在清晨鸣叫的不知名小鸟,有和缓的山间流水潺潺,董嘉禾一行人越往高处走,越像是要走进山顶的云上。
夏夏本也想跟着来,偏偏今天是个周五,她只能瘪着小嘴,背着书包上学去。
山上有国槐,油松,大叶黄杨,还有低矮的灌木,郁郁葱葱。
董嘉禾一边走,一边想象着这里规划后的模样。
她指着旁边被人踩出来的一条小道,“这里完全可以修一条栈道,走在这里像是漫步在森林里,夏天来清爽宜人。冬天气温低的时候,还能看雪。”
郑平安点点头,“没错,这里再往前走,就快到桃林了。不过最近气温没上来,桃花还没完全开。”
他之前给董嘉禾传过他去年拍摄的桃林图片,受自然雨露恩泽的花树开得不必人工种植的差。
几个人穿过树林,面前是一片相对平坦开阔的平地。这里显然没什么人照管,桃花还没开出多少,地上的杂草倒是迎着一点春露疯长。
半开的桃花看上去还有点荒凉。
董嘉禾一行人绕其一周,甚至还拿着标尺测量了一个大概的空地面积和桃树数量。赵敏敏拿着相机在旁边“咔擦咔擦”不断。
看完桃林,几个人又沿着小路继续上山,沿着山间林泉,足足走到山顶。北方多巍峨大山,这座后山虽没有一个响亮的名字,但海拔却着实不低。
她们清晨太阳刚升起的时候便出发,下山的时候,却已近黄昏了。
几个人都从上山时的神采奕奕,变得像霜打的茄子一般。
“天啊,终于下来了。”,赵敏敏趴在山脚下的木凳子上,好在这里还有个木凳子,不然她肯定会选择瘫坐在垃圾桶上。
董嘉禾俏皮一笑,“今天辛苦了,不过来过一次这边的情况我都了解了,也好回去编故事拉投资了。”
赵敏敏垂头,有气无力地点点头,头一次佩服起来自己这位领导的精力旺盛,明明都是人,她已经累瘫了,她却还有力气去想投资的事儿。
宋雨墨和郑平安回村委会,她和董嘉禾今晚还要在冯老太家住一晚,明天一早回北京。
不过让她感到庆幸的是,她和董嘉禾是骑着冯老太家的旧电动车来的。
赵敏敏仿佛肌无力似地跨上了后座,“禾姐,今天靠你了。”
董嘉禾无奈地摊了摊手,“我不会骑啊。”
赵敏敏摆摆手,“你试试,特简单,何自行车差不多。”
董嘉禾坐上驾驶位,按照赵敏敏的指示将车发动起来,小电驴在董嘉禾手里像是个不受控地魔法扫帚,沿着小路乱飘。
“啊啊啊,禾姐你慢点,把手别扭到底。”
赵敏敏的声音打着旋儿消失在天际,两人总算是安全到了张秀兰家的小院。
冯老太这段时间一直在吃药,每天没事儿了便在院子里走动,身体倒是恢复了不少,只是偶尔站久了,需要杵着拐。
见董嘉禾她们回来,才问到,“你们今天上哪儿去了,这么晚才回来?”
董嘉禾没指望和冯老太去说工作上的事,只简单回了一句,“到后山看了看,考察新项目,打算在后山开发一个新的产业。”
谁成想,冯老太竟然猛地一下站直了身子,脱口而出,“不行!后山不能动。”
董嘉禾对冯老太的激烈情绪有些疑惑,“怎么了?”
“后山那可有我家祖坟,还有乡里乡亲的,后山动了土,扰了先人的清净,造孽啊,会祸及后代子孙的。”
闻言,董嘉禾和赵敏敏对视一眼,眼睛里写满了疑惑。
祖坟?
这什么封建糟粕语录。
况且,她们今日上山也没看见什么坟包,哪来的什么祖坟?
董嘉禾安抚道:“冯老太,你别急,这不是都还在商量准备吗?我们开发的地方不会占用你们墓区的。”
冯老太依然急切地说:“夏夏她爷爷一家老小十几口全葬在那山上,更不提乡里乡亲这些年,你们要真是让推土机上了山,那就是叫我们不得安宁啊。”
冯老太说着说着,情绪愈发激动了,将在屋里的张秀兰都给惊动了出来。
她撒着一双凉拖鞋,从堂屋里出来,“咋了这是,这咋还哭上了。”
她又转头看向嘉董禾,“嘉禾啊,这是咋回事啊。”
“张姐,咱们桃墟村不是要搞乡村建设吗,我们这次来也是顺便考察后山上自然景观开发的事。但冯老太说是后山上有乡亲们家族祖坟,不让动土。”
张秀兰一听这事,神色也有面露为难之色,说道:“嘉禾啊,妈说的有道理,夏夏她爸就葬在上头,全村的老老小小一直都是在后山上安葬先人,确实是不好在那山上乱搞。”